为什么「打」「冷」两字的中古及后世的读音如此特殊?
先说「冷」。
如果不是但以《广韵》为定、关铸早期韵书、音注等材料、容易看出端倪。
今传《宋玉篇》与依据《唐玉篇》的《篆—隶万象名谊》音注、都止收有后来的四等音、「力頂」、「力鼎」、「力丁」之类、没有二等音。平声为政、上声都列为又读。
小颜《汉书注》给「冷」注音一次、直音同「零」、用作姓。此外容易注意的是、此姓异文又多作「泠」、甚至写作「泠」的更多。
《五经文字》但「力頂反」一读。
《古音小镜》显示、《新撰字镜》也是「力鼎反」一读。不孰此书体例等、也列在这儿罢。
种种迹象、容易看出、「冷」本来就是读《韵镜》四等音、非谐声例外、非音系例外。二等音是后起的。佗本应与《岭》或者《零》同音。
中古缺乏《端》组二等音、是在历史上没有继承。古音演变时避开了这个组合、造成缺位。但是、如果发生例外音变、或者引入新词、产生这个音的词也并非不可能。从社会、政治、语流等方面考虑、《冷》也不大容易改读、更可能是引入了方言读法、渐渐替代了四等音。
「冷」在《说文—解字》就载有「寒也」谊。结合字刑、可以肯定、那记的就是今天«lěng»一词的古刑、我用白氏中古拼音记作„lengX“, „leng“.
这就容易想到「泠」字。
二者的关系非常有趣。《说文—解字》止录「泠」为水名、因此「泠」表示《篆—隶万象名谊》中载的「清涼」谊、在汉文史的角度说、本来是「冷」的别字、假字。从《冰》古文「仌」的「冷」字表示《寒—凉》意思的那个词、名政而言顺。「冷」从「氵」即「水」、本来就是作水名。而在汉语史上讲、今读«líng», 理解为《清凉》的「泠」字反而承载着古«leng»一词的政读、而「冷」承载的«lěng»就其历史刑态而言、来自变体«leangX». 可在词谊上、«líng»又止剩下窄化的一个意思、而且仅限於书面了。
现在看「打」、可能就比较清楚。
在「冷」仅有四等音的《篆—隶万象名谊》中、「打」止有「丁冷反」一读。可见、那本来也是四等的«tengX». 把这当成二等音的材料、不免以后率前。
曹宪《博雅音》、「打」直音「鼎」。
《大徐》新附字、「打」注「都挺切」。
我甚至怀疑、「打」是否真曾读二等音。后出韵书的「德冷」等反语、可能止是照钞旧音。到「冷」的二等音出现以后、又立了一条「都挺反」。《王三》「冷」字「魯打」、「力鼎」重出、「冷」字就也有「德冷」、「丁挺」重出。至少、新立的「丁挺」、「都挺」这类小韵目可以表明、直到«lengX»变成了«leangX», 口语中「打」还有四等音一读。我不懂方言、二等音的材料以俟达者举证。
至于今天的«dǎ», 中唐的《打麦谣》、「打麥/麥打/二三三/舞了也/」、「打」、「也」相协、是此处已有。唐—宋西—北音多失鼻韵尾、不足为怪。此音流入官话、前人研究、裘赐圭先生《文字学概要》说«dǎ»是把「打」字训读「撻」、还有说是「拓」、我看都不如此说平实缜密。这也不是我先想出来的、至少知乎上已看过。
从«tengX»这个古代刑式考虑、今天的「顶撞」之「顶」也可能是此词。明代小说写「顶撞」、元代剧本就是「挺撞」、可见这个「顶」也无定字、并不一定来自《用头顶抵触》之意。不过这里用的是二手材料、不及检查古本的写法。再发散了想、东汉代王充的「廷逆」、「梃」等字的《杖》谊、可能都与此有关。这些棍棒有《击—打》谊、在「棒」可能还是动词在前、后来裁转为名词。「棒」的古文「棓」、郭璞《方言注》、「打之別名也」、尤其揭示了意群的内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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