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暴富的深圳拆迁户:一个食利阶层的崛起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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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拆迁户,总会与“暴发户”“一夜暴富”等标签对应起来,他们也获得了“拆富一族”的称号。但在这巨大财富的背后,失去土地后的宗族发展、个人财富如何增值、思想观念如何转变也日益成为社会所关注的焦点。拆富一族的生活一夜富有,但精神文明却或因拆迁而日渐贫瘠。难道,拆迁户就只是坐等收租吗?
岗厦村村民:三十年钱你会住这吗?岗厦村,旧改历时13年。2009年启动拆迁,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岗厦村500多栋楼房的主人集体跨入千万富豪之列,也造就了20多个亿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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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因拆迁暴富是无须质疑的事实。站在村口,不时有奔驰、宝马等豪车开进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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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厦村每年都会派发两次大米给村民。一辆价值近200万路虎开过拥挤狭长的弄堂,停在大米派发处,随意地将大米放在后座,闲聊几句离开。开豪车领大米,在岗厦村也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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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伯伯,穿着花衬衫,牵着宠物狗,悠闲地在村内走着。有店主介绍,在街上走得慢的,茶馆喝茶的,打麻将的基本都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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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村口有一群等待搬运家具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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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巨大财富背后,这个以先辈文天祥为傲、曾以种番薯为生的村落,或正成为深圳城市更新发展中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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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后的生活,如何继续?坐等收租,是村民生活的常态。拿到那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拆迁款,很多村民丧失了奋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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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村民文某表达了他的看法。“不工作只收租也没办法,不然你要他们去干什么?”他说道,“你三十年前会来这里住吗?村民有这些钱(拆迁补偿)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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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收租,村民还有另一个收入——股份公司的分红。据介绍,村民每人每年至少可分得7万左右的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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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股份公司的盈利情况和管理机制却一直被诟病。由于家族观念强,城中村的股份公司,不仅养了很多关系户、“闲人”,对外来管理者也有诸多限制,曾传言外姓人不可担任公司副总等高层职务,股份公司的收益也因此不稳定。
蔡屋围村民:凝聚力下降 并非坐吃山空蔡屋围,旧改历时8年。每户村民因拆迁补偿10至20套住房,2004年蔡珠祥夫妇的六层自建住宅谈判成功,获得1200万元高额补偿。这也成为深圳城市更新过程中的标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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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划,蔡屋围老围片区一跃成为深圳金融中心,京基100成为深圳的标志地。站在天桥前,谁能想象这曾是满眼翠绿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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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述的蔡珠祥夫妇房屋所在地,恰恰是京基所规划的kkmall购物中心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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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基100大厦里,有2栋给村民的回迁房。据了解,除了现金补偿外,他们很多都分到了10到20套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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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商建的这两栋楼里,其中一栋为大户型,主要供村民居住;而另外一栋全部为小户型,就是方便他们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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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停车场,也不乏豪车进出。据小区里的保安介绍,很多村民都把房屋租出去了,很少村民住在这里了。“他们就收租就好了。”保安笑道。站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场,又是见到很多豪车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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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传统印象中拆迁户“坐吃山空”不同,蔡屋围的村民似乎更有紧迫感。在村内,有不少以“蔡屋围”命名的建筑,而这些酒店等物业,大多是属于蔡屋围股份公司的。据报道,到2015年,蔡屋围股份公司一年上交税收达2550万元,蔡屋围每个家庭年分红收入超过50万,为深圳全市分红最高的股份合作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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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经济上的发展,蔡屋围股份公司还实行了奖学金制度,凡股东子女,学习与工作较好的都可领取奖学金。而据村民介绍,蔡屋围社区活动室是不允许年轻人打牌的,“不希望他们以打牌收租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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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城市更新拆除了他们的祠堂、祖屋,对蔡屋围也并非没有伤害。“村民越来越少,村里活动也越办越少,”一位知情人士和腾讯房产透露,“加上蔡屋围本身就大,还有不同的片区,其实凝聚力也不如从前了。”
大冲村:坚守大王古庙大冲,旧改历时12年。2012年年初,本地人和外地购房者都视同仁补偿,造就了10个亿元户和400户千万富翁家庭。大冲占地面积68.4万平方米,旧改涉及931户原居民、1500多栋建筑,总建筑面积达280万平方米,是广东省最大的城中村改造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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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冲城市花园、大冲都市花园,均为开发商补偿给村民的回迁房。此前网络疯传的“大冲村民手握66套房”虽被证实为假,但据中介介绍,一个村民拥有6、7套回迁房还是普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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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介介绍,在出售或出租回迁房时,大冲的村民基本是选择资产管理公司代理,很少会亲自出面。
而谈及拆迁赔偿等话题,大冲村民似乎很敏感。“谁说我们是一夜暴富的?”一位村民回应后,便不愿意再展开细聊。
那外人又是如何看待村民的财富呢?一位在大冲呆了近7年的保安和腾讯房产说,村民的收入是合理的,自己一点也不羡慕。“南山这块地值钱,他们又恰好生在这里,与其羡慕他们不如买彩票,”保安道,“但村民有钱 ,感觉似乎变高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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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开发商的谈判中,大冲村保住了具有上千年历史的大王古庙。目前古庙正在修缮中。图为古庙被一群高楼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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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坚守古庙的背后,更多的是对宗族未来发展的担忧。失去了以土地为纽带的宗族,该如何更好地维系宗族?城市化后,原住民的村系纽带正在被削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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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冲的老领导人在接受媒体中的采访时提到,旧改之后,商业部分完全外包,而村民就只能是做收租公或者收租婆。“整个大冲村都没事可做了,下一步的发展,我很担心。”在这位老领导看来,他最担心的是村里的下一代人,完全没有了劳动、奋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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