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航掌门突然去世，股票却大涨？看过这个“怪兽家族”仗势欺人的故事，终于懂了…

 

继承者们，要准备迎接新的太阳了。

作者：李士萌 咖喱

4月8日凌晨，韩进集团会长赵亮镐于美国洛杉矶去世。反常的是，同一天，韩进集团股票不跌反涨，一路上飚。

作为韩国十大财阀之一，韩进集团的业务涉及物流、金融、教育、体育等多个领域，核心产业“大韩航空”是韩国最大的航空公司。以至于韩国人都说：三星集团承包了韩国人的吃穿住，韩进集团则承包了韩国人的出行。

集团创始人赵重熏将公司取名“韩进”，意为“韩民族前进”。前进！前进！这艘巨轮一路沉浮，熬过草创时的艰难岁月，渐成磅礴气候。却没想到，1999年老船长光荣退休后，这艘巨轮会在继任者赵亮镐和他的子女手中，渐渐迷了航……

△图为赵亮镐一家人，左起依次为女儿赵显娥、赵显玟，妻子李明姬，赵亮镐，儿子赵源泰。

高贵的“泼”妇们

赵亮镐和夫人李明姬育有二女一子。“嚣张跋扈”这个词像是为他们一家人量身打造，打头阵的，是赵亮镐的大女儿，赵显娥。

2014年12月5日，赵显娥乘坐自家大韩航空的飞机，从纽约飞回首尔。在飞机滑行时，空姐给她送来一包坚果。赵显娥突然大发雷霆，责怪空姐没把坚果放在盘子里端给她。火气冲天的赵显娥勒令机长立刻返回登机口，把乘务长赶下飞机。

最后，航班延误20分钟起飞，同机乘客未得到任何解释。飞机着陆后，赵显娥立即罢免了那名乘务长，此后该乘务长一直在飞机上从事打扫厕所的工作。

△赵显娥在试吃大韩航空的飞机餐。

事情一经披露，举国哗然，纷纷声讨赵显娥。虽然之后大韩航空在网站贴出道歉声明，但韩国人民并不买账，事件持续发酵：公司股价暴跌，检察机关于一周后大动作搜查公司，赵显娥则因违反《航空安全法》被限制出境，并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

风波之中，赵显娥首次出面道歉，面色憔悴、眼睑低垂，让人很难将她与此前颐指气使的“韩航大公主”联系起来。

△“坚果返航”事件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赵显娥。

赵亮镐随后也公开道歉，反省自己教子无方。

“我为我愚蠢女儿所造成的影响真心感到抱歉。身为大韩航空社长和赵显娥的父亲，希望能再次得到全国国民的谅解。“

△赵亮镐为女儿不当言行公开道歉。

辞职、道歉、入狱，本以为这教训已足够让人清醒。可后来人们才发现，赵亮镐的道歉有多么廉价。

2015年，他的儿子赵源泰违反交通规则并逃逸，逃逸途中还撞倒了一名警察。

△赵源泰

2018年3月，赵显娥的妹妹赵显玟发威，在会议上刁难乙方（广告代理商）。因对方一名普通职员没能回答出来自己的问题，便随手将饮料直接泼到对方脸上，并将其轰走，此事经网络热炒后被称为“泼水门”。

△赵显玟

赵显玟的一瓶水，再次燎起韩国人民对财阀继承人的熊熊怒火。原先敢怒不敢言的员工们，也趁此机会添了几把火。赵家人越来越多的恶劣事迹被曝光。

4月，媒体曝出，赵显娥与赵显玟长期借公司物流之便，从事奢侈品走私。

5月，赵亮镐的妻子李明姬被拍到在集团内对员工拳打脚踢，一言不合就开始扇耳光，让员工下跪，音频中言语粗鄙，极尽讽刺挖苦：“哎呦，这些狗崽子们简直是废物，去死吧，你们这些白痴狗崽子。”

△李明姬

“反杀”

赵亮镐是韩进集团创始人赵重熏的长子，他还有三个弟弟，赵南镐、赵秀镐和赵正镐。辉煌时，“运输大王”赵重熏的个人财富甚至超过了三星掌门人李健熙，成为韩国首富。

2002年，叱咤一生的赵重熏与世长辞。他将韩进集团最具价值的产业“大韩航空”分给长子赵亮镐，“韩进重工”分给老二赵南镐，“韩进海运”分给老三赵秀镐，老幺赵正镐只得到些“残羹冷炙”，分得一家保险公司和证券公司。

△赵重熏和4个儿子

利益分配不均导致兄弟阋墙。一场官司过后，财产和兄弟情谊都被分得干干净净。

2005年，老二与老幺毅然脱离韩进集团，自立门户。老幺赵正镐从保险与证券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用10年时间，缔造了属于自己的“梅里茨金融帝国”，一跃挤进韩国福布斯新晋亿万富豪榜。

梅里茨源自英文merit（译为：功绩），这是赵正镐的心结所在，他坚信，起点之外，一个人的才能、潜力与成绩才是重要。

2015年，赵正镐个人净资产达13亿美元，将哥哥们远远甩在身后，成功完成一记“反杀”。而此时的赵亮镐，即使手握集团香饽饽大韩航空，净资产也仅仅只有6.4亿美元。

△赵正镐

“我恨他。”赵正镐直言不讳。他坚信，大哥赵亮镐是通过诡计获得了超额的家产。父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乘坐过大韩航空的飞机，即使是在祭奠父亲的仪式上，他与大哥也是形同陌路。

2014年，赵亮镐正式接管三弟遗孀名下的韩进海运。“那是一个错误。”赵正镐对嫂子将韩进海运交给大韩航空的决定表示担忧。

他的预言没错。当高速发展的惯性消失，真正的挑战开始出现。韩进海运和大韩航空貌合神离，赵亮镐又不愿继续被韩进海运的负债拖累，2017年金融危机一波巨浪打来，韩进海运正式宣告破产。以此为标志，韩进这个霸据海陆空的运输帝国陷落一城。

赵重熏打拼了半辈子的基业，转眼就在儿子手中化为泡影。

韩进海运破产的真正原因，至今没有定论。韩进集团也曾向政府求助，都说“财阀以为政府必定出手”，但这次，政府没有。朴槿惠拒绝通过政府填补企业债务的大窟窿，她更期冀于企业自救。

“罪阀”之殇

内忧外困，赵亮镐的“丧钟”敲响了。

2018年10月15日，韩国检查机关正式起诉赵亮镐。起诉书中，罗列了他涉嫌侵吞200亿韩元（约合1.2亿元人民币）企业资金、私设“中介服务”、让家人掌控的企业以不公平方式中标、损害韩进集团利益等8项罪名。

赵家人满天飞的负面报道，把韩进集团和大韩航空也一步步拖下泥潭，洗都洗不清。

今年3月，大韩航空例行股东大会对赵亮镐的连任议案进行表决，本是胜券在握的例行公事，没想到赵亮镐竟未能获得2/3以上股东同意，连任宣告失败。赵亮镐丧失了大韩航空经营权。

被自家公司逐出门庭，这种耻辱比起公开承认自己教子无方，要难堪一万倍。

传闻，此次连任失败对赵亮镐打击极大。4月8日凌晨，赵亮镐因肺病恶化于美国洛杉矶去世，享年70。

长达5年的闹剧，草草收了场。

无论是“败家”富三代们的无法无天、赵亮镐与赵正镐兄弟间的抗拒，还是韩进海运的覆灭，韩进集团就像是韩国财阀的一个缩影。

在经历了侵略者分裂和战火的洗礼后，上世纪70年代，借助美国的力量，韩国确立了“重化工业立国”战略。政府通过扶植本地企业，发展本国重化工业，不动声色，迅速崛起，却也造就了一批“国家怪物”。

“韩国奇迹”下危机暗涌——财富过于集中，使得国家经济成了财阀的“人质”，也让这些财阀的继承者们无所畏惧。

当曾经和着血与泪拌饭吃的财阀创始人们相继落幕，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太子们接任。家族式的世袭经营制度，继承者们缺乏相应的锻炼与考验，正严重制约着韩国企业现代化的进程。财阀内部互相采购、互为客户的做法，也在严重影响着国内市场的自由竞争。

但激化的矛盾中也酝酿着转机。

继承者们，要准备迎接新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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