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些人，炸了咱们大使馆？

 

中国立场.全球视野.历史纵深

一，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二战后曾经属于东方阵营的巴尔干地区，曾经存在过一个政权，叫做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简称【南联邦】。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时候，南联邦也罩不住了，分裂成为了5个国家：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简称【南联盟】），以及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波黑、马其顿。

我在地图上简单画了这个示意图，大家看看：

图：北约扩张形势地图

【南联盟】的主体民族是【塞尔维亚人】，塞族人信仰东正教；塞尔维亚境内有一个【科索沃自治区】，这里有一个少数民族【阿尔巴尼亚人】，阿族人信仰伊斯兰教，他们希望独立建国。

——主体民族、少数民族之间因为历史和宗教的原因，互相攻击，经常造成伤亡。南联盟认为这是内部事务，反对把问题“国际化”，不希望国际干预。我们稍微发挥一下想象力，都会想到：类似情况，不止在南联盟/塞尔维亚存在。

当时正值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衰弱时期，北约、欧盟东扩。北约以保护阿族人免受“种族灭绝”的名义，支持分离主义势力，意图肢解南联盟，于是直接出兵介入了地区事务。1000多架飞机、近50艘军舰，轰炸塞尔维亚长达78天。这就是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

中、俄等国，都是支持南联盟、反对北约出兵的。

图：新华社记者文章

5月8日，美国轰炸机发射的5枚精确制导炸弹，从不同角度击中了中国大使馆。当时正是半夜，我国外交人员刚刚躺到床上睡觉。袭击造成了我国3人遇难，20多人受伤。这就是【5.8炸馆事件】。

根据国际法，甲国驻乙国的使馆，也应该被认为是甲国领土。因此，事件的性质就是，美国人在中国的领土上杀了中国人。事件对我国造成了巨大震动。美国方面的解释却是：

“这是误炸。因为使用了CIA提供的1992年的过期地图。”

但是我国不接受这个解释，不可能是误炸。战争不是开玩笑的，军事地图怎么可能7年也不更新？而且，大使馆建筑的布局是U形，这些导弹的落点也恰好是一个U形。另外，大使官邸、大使馆大楼是分开的，有1枚导弹还单独击中了大使的官邸。这些说明了什么？说明轰炸机清楚定位了大使馆的结构、位置。我国大使【潘占林】也说：

“3枚导弹炸在一块，能是误炸吗？而且单独给我留了1枚。”

“5.8炸馆事件”、以及“台海导弹危机”、“银河号轮船事件”，一直以来被我们怀念、讨论。有人称之为1990年代的：

“ 三大恨 ”。

—— 尤其心酸的是，我们的人被美国轰炸机炸死之后，还不得不用美国生产的波音飞机把烈士的骨灰运回国。因为我们当时没有远程飞行的大飞机。

真相，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有一种说法是：南联盟的领导人在中国大使馆的地下室指挥作战，所以被美军炸了，这个说法已经被我国辟谣。

还有一种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美军一架先进的F117匿踪战机被塞族武装击落了，中国人得到了它的残骸，想拿回来研究匿踪材料，于是把残骸运到了大使馆。但是，飞机残骸有卫星定位装置，于是，美军的轰炸机根据定位，炸了我们大使馆、避免我们拿到高科技飞机的材料。

事件发生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一些亲历者也公开了他们的经历和思考。

我看了很多方面的材料，觉得事情背后的更多内幕没有这么简单。

二，艰难痛苦的“入世”谈判

炸馆事件的突然发生，导致中美关系突然受挫。尤其是，中美当时正在谈的一件大事，受此影响而不得不中断。这件大事就是中国的入世谈判。

我国自从走上 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路线以来，拼命发展经济贸易，希望多挣一点钱。当时我们也没啥优势，不能生产高科技产品，只能凭着劳动力成本低（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人命贱……），吸引人家的资金来开工厂，我们辛辛苦苦做代工。我们特别希望加入世贸组织，获得低关税的 buff，增加出口。

加入世贸组织，无疑是对中国的巨大利好，给予中国“贸易最惠国待遇”会让中国制造业坐上火箭，一飞冲天。但是当时不容易啊，入世不光涉及多个国家的谈判，还涉及国内的产业政策、法律问题：

光是谈判就持续了15年，非常艰难。

1999年4月，也就是炸馆时间的3个星期之前，谈判到了决定性的节点：美国正在考虑是否同意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当时，朱总理亲自带队访美，去华盛顿做最后的交锋。谈判代表团的成员，还包括吴仪等经济产业方面的高级官员。整个过程啊，一波三折。

一些势力试图破坏中美的谈判。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一本书《变化：1990-2002年中国实录》，披露了谈判破裂的过程，并且把那一天称为：

“访美最黑暗的一天”。

当时我们面临的阻力是什么呢？按照朱总理本人的说法，就是“政治气氛不好”。具体情况是这样：

我国香港那边的一些中文媒体，宣扬说中国人是去给美国人“送礼”。因为贸易嘛，一来一往，当然要顾及对方的利益，我们要开放一些领域，进口对方的产品，比如大量进口美国的大豆、玉米、牛肉。而且，国内的产业政策、商业法律，也要根据国际规则做出调整，比如要保护外国人的知识产权、商标、专利，所以我们司法改革的地方也很多。于是，那些反对派就骂我们，说我们“出卖本国利益 ”。

美国那边也有批评克林顿的声音。理由都是我们很熟悉的老调长弹，比如说中国人偷了美国的技术啦、中国人抢了美国工人的就业岗位啦……当时还有一个很轰动的【李文和案】。他是美国籍的华裔科学家，美国保守势力污蔑他是“中国间谍”、偷窃美国的核技术泄露给中国。他被捕入狱，很久以后才得到清白。国会还有反华议员发起提案，弹劾克林顿，指责他“没种，对中国太软弱 ”。

因此，克林顿就对朱总理诉苦说：

不是我不想签约同意中国入世，而是国会的议员们不会批准！

美国政府的谈判代表团，为了安抚国内情绪、展示对华强硬，甚至自己炮制了一份未经中方同意的所谓“中国的让步清单”，自导自演、泄露给媒体，说大家快来看啊，中国人在这些这些这些方面……让步了！美国赢了！——结果，彻底激怒了中方。

朱总理气愤地在晚餐会上说：“今天是糟糕的日子。问题是我们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但是美国还要我们做更大的让步。我不是担心我要下台，而是担心即使我签了这个协议，没办法说服中国老百姓呀！”

最终，谈判失败。

中方领导人空手而回。

但是，中方代表团回国之后，美国那边的舆论却出现了后悔的声音：

指责克林顿失去了与中国达成一项有利于美国的协议的机会。美国的主流报纸，忽然开始指责克林顿当局没有弹性，这么好的协议居然还不赶尽签了？？？——克林顿大笨蛋！昏君误国！

一脸蒙圈的克林顿，看了看那些比中国人还要愤怒的议员的表情……赶尽联系中国，说过几天派人去北京，把协议签了吧！

然而，突然……5月8号，欧洲那边的美军，炸了中国大使馆。

图：美国大使馆被砸

中国社会当然爆发了反美浪潮，把北京的美国使馆砸了个稀巴烂。中美关系急转而下。对话的氛围没了，入世的经贸谈判，也就黄了。

多年努力，眼看就功亏一篑了。

克林顿再次蒙圈：这特么是谁干的？

三，中美领导者的传记

中美双方领导层的人物传记，都解释了这一重大事件：

到底是谁，炸了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

我先说结论吧，中美高层、亲历者、智库学者，对这一事件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

这是一次“未经授权的蓄意行动”。

这句话有点绕，意思就是，的确是故意轰炸、不是误炸；然而它是军方的人私自决定故意炸的，而不是克林顿等美国决策层的决定。

这个名词不是我发明的，是阎学通教授、牛军教授有次接受采访时候说的。他们俩分别是清华、北大的国际关系教授，也是官方智囊，不会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瞎说。

以下我引用的材料，都是在中国大陆境内公开出版的图书、公开发表的讲座。

1，

【李肇星】同志当时是中国驻美大使，后来担任了我国外长。中信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回忆录《说不尽的外交》。书的链接在本文的末尾。

书里是这么说的：

5月8日深夜，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打电话说要紧急来使馆见我，并且说自己已经在来使馆的路上了。这很罕见，因为大使的级别低于国务卿（外长），平时都是我去见她。不一会儿，她带着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相当于副总参谋长）罗斯顿、白宫国安委员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李侃如，来到了我们使馆。

国务卿说，克林顿总统希望与江主席通话、解释。她本人也想和中国的唐（家璇）外长通话，但中方没有接听。

5月9日，克林顿给江主席写信道歉、表示哀悼。信中，克林顿再次表示希望与江主席通话。

5月12日，李肇星大使会见了总统国安事务助理伯杰。伯杰说：

凭借自己对克林顿的政策和总统府决策机制的了解，总统绝不会故意命令炸使馆。克林顿的信和道歉都是真诚的。克林顿执政6年，还是头一回因为过失行为向外国道歉。

之后，克林顿为了表示诚意，在总统府与中国大使见面。

5月13日，李大使、刘晓明公使、何亚非公参一起去了总统府白宫，他们还带去了《吊唁簿》。会谈中，克林顿郑重要求向遇难家属转达他的歉意，再次表示这绝是美国和北约蓄意所为。

李大使强调：不光要向遇难家属道歉、还要向中国政府和人民道歉。而且，中国人看重白纸黑字，希望总统把道歉写下来。然后，把《吊唁簿》打开，摆到了克林顿的桌上。

克林顿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在《吊唁簿》写了一句话：“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对家属和中国人民表示真诚歉意”。

图：李大使要求克林顿在吊唁簿写下道歉的话。

美国有报纸报道这次会面，说中国大使逼迫总统“写检查”，彷佛小学生被老师批评。

蹊跷的是，李大使说自己和同事从来没有对媒体说过这件事的细节，之后也没有美国人就走漏消息一事找过自己，不知道是谁泄密了……大家知道：“美国泄密是司空见惯的事。”

这句话也在暗示：

美国内有一股势力反对总统对中国道歉、示弱。也显示了美国内部的实力板块之间的角力，或者说，总统其实没有能力在一个“分权制”的国家掌控局面。

中国驻南联盟大使【潘占林】的回忆录《战火中的外交官》，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认为是美国某些人的有意而为，估计美国的盟友都不知道。

那么，中美的最高领导人本人，是怎么理解这个事情的呢？

往下接着看。

2，

克林顿的传记《我的生活》已经在中国出版了。他说：

炸馆事件是“我们遭受的这次行动中最严重的政治挫折。……我很快得知炸弹命中的是预定目标，但根据中央情报局的过时地图，中国大使馆所在位置被错误地标为一幢用于军事用途的塞尔维亚办公楼。”

“事件发生后，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极其沮丧，立刻给江主席打电话道歉，但是他没接。所以我在公众场合一再道歉。”“我最终在5月14日和江主席通上了电话，我再次道歉，说我敢确定他不会相信我是故意命令炸使馆。”

“江主席说他知道我不会这样做，但是他也说他确信美国国防部或中情局中有些不愿意看到中美接触的人，会故意在地图上做手脚，从而给两国制造麻烦。”

3，

江同志的传记《他改变了中国》，经过中国官方的审定、批准，也在中国大陆地区出版发行了。出版方是 上海译文出版社，链接在文末。

里面是这么说的：

“克林顿打电话道歉，但江拒接他的电话。”

我国领导层认为，美方必须以美国国家的名义正式道歉，而不是以私人谈话的方式道歉。于是，之后，克林顿公开、并反复地道了歉。不止如此，克林顿还向中国领导人正式致信，代表美国人民道歉、表示真诚的哀悼。他说，这次事件：

“绝不是蓄意的，而是显而易见的错误”。

这本经过中国审定的书中，江回答说知道克林顿不会这么做，但相信美国国防部或中情局中有人并不赞同与中国接触，可能存心在地图上做了手脚，以制造裂痕。江很难相信，美国技术如此先进的国家会犯这样的错误。

之后，江同志表示：

他“注意到”了美方的道歉。

这个措辞，暗示中方决定接受克林顿的多次道歉。

事后统计，克林顿一共公开做了5次道歉。中国官媒高调报道了克林顿的多次道歉，江同志表示，理解抗议活动是出于中国人民自发的感情，呼吁大家“化悲愤为力量，把祖国建设成一个不再受欺侮的强国。“

这也表示，事件开始退热了。

从以上两本官方传记可以看出：

两人对谈话内容的描述是一致的、默契的。判断结论是，美国内部的反华强硬派反对克林顿当局的对华接触政策，故意惹事，敲打中国，破坏中美关系。

4，

美国那边有没有人受惩罚了？有。而且还不少。

2000年初，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纽约时报》报道说 CIA有7个人被处分，包括1名中级官员、6名一般雇员。这个CIA官员被处罚的原因，就是因为是他给了错误的目标，导致我们使馆被炸，造成外交麻烦。这篇报道的题目是《C.I.A. fired officer blamed in bombing China embassy 2000/04/09》

2009年初，美国发生了一个凶杀案，业和这个事有关。曾经在CIA工作的【威廉.班尼特】和媳妇，两口子在家附近被杀了。班尼特是谁呢？他是为中情局提供错误资料的那个人，也是上面提到的2000年被处罚的那个情报官员。

阎学通教授解读说，事件是美军的故意，但不是美国领导人的故意。为什么呢？

牛军教授进一步说，

“非政府的蓄意”这个术语不为媒体、公众所熟悉。就是说，不是美国决策层授权的，是美军自己根据军事上的需要，反正就炸了，然后当作误炸的样子。

也就是说，军工集团有时候会邦架了美国对外政策。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比如，考彭斯巡洋舰的舰长、大副等人被开除军籍，其实是因为在海上挑衅中国军舰、险些走火。还有原来的太平洋战区司令【哈里斯】是个好战分子，总是喊打喊杀，后来被撤职了，转任驻韩国大使。更早的还有1950年代的麦克阿瑟，叫嚣要打进中国，结果被杜鲁门在广播里撤职了。

这些就不细说了。

四，后续发展

如何化解突发不利事件对公共决策的影响？我想我们可以品味一下上面说过的我国决策层的处理手法。

总之，事件降温之后，在美国政府深感抱歉和不安的感情下，1999年11月，美国贸易谈判代表团主动飞到北京，完成了最后一次谈判。中美终于签署协议：

中国扫除了加入世贸组织的最后障碍。

这是很宝贵的机遇期。为什么呢？因为再过一年，美国要换届选举，克林顿即将退休。而每次大选期间，中国都会称为政客批判的对象，不利于谈判示弱。之后的新总统，还不知道是谁、会有什么立场。一切都是未知的。

李肇星同志在《说不尽的外交》里还说：

“克林顿对中美关系的最大贡献，是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推动国会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最惠国待遇）。”

2001年，中国正式入世。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中国出口猛增，已经是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国。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中国已经超过了美国。

美国人抱怨说，沃尔玛里面以前有很多美国制造，现在大部分是中国制造。美国的工厂，大量倒闭，出现了“工业锈带”。

2019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象征意义的小事：

奥巴马总统在美国港口发表演讲，鼓吹要振兴“美国制造”。他的身后是一排高大的龙门吊（港口机械，装卸集装箱的），每个上面都贴了一面美国国旗的贴纸。没想到，一阵风吹来，吹掉了一面国旗，露出了龙门吊上的商标：

振华港机！——原来这些塔吊，是“中国制造”。

如今，全球前10大港口，有7个是中国的。全球前30大港口，我国的吞吐量占了一半。赚钱的同时，投资科技、产业升级，如今的中国制造业产业，已经是美国、日本、德国之和。

五，5.8事件的影响

二十年多前，教科书上说“当今世界的主题是和平发展”。但是，5.8事件惊醒了中国人。你想和平、闷声发大财，别人允许你和平吗？

5.8事件之后，我们做了两件事：

一是，结束了“军队要忍耐”的时期。

二是，坚决停止了军队经商。

我觉得这两件事真是功德无量。二十年的大力研究，现在的我们真是爆发。歼10、歼20、DF17、航母、两攻、055大驱……成了我们的新玩具。而且，今年年内，会有更好的宝贝亮相。

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北约轰炸南联盟的军、民用基础设施，长达78天，造成近万人伤亡，大量建筑、道路、医院被毁，经济损失达2000亿美元。南联盟战败之后，仍然难逃厄运，很快演变成了【塞尔维亚和黑山共和国】，简称【塞黑】。这是个松散的联邦，也是个短命政权，仅仅3年之后，就在西方的支持下再次分裂为2个国家，最终出现了今天的【塞尔维亚共和国】。科索沃已经事实上独立了。

历史一再重演，直到今天。北约东扩的脚步，一直不停。乌克兰危机发展了好几年，2022年终于酿成【乌克兰战争】。无论双方如何博弈，乌克兰作为“棋盘”的命运、作为牺牲品的结局，是跑不了的。

弱小者是悲哀的。所幸，今天中国已不是当年的中国。

我国外交部说了一句话“北约还欠着中国人民一笔血债。”，不久以后发生了一件事和塞尔维亚有关，我看了之后非常振奋：

2022年4月，中国“运20”战略运输机一共飞了22架次，把中国产的红旗防空导弹系统运到了塞尔维亚。

这标志着我国空运能力的实质性提升。可以说，人民空军已经跻身战略空军了。

——对比1999年的时候我们没有大飞机、只能用美国飞机运回烈士骨灰的心酸，真是感叹不已。

未来几年的斗争形势只会更严峻。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但是我相信，经过这些年的奋斗，我们应对问题的能力和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总之，丢掉幻想，不忘前事，继续努力吧。

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想想当年多么艰难？将来，我们还要有更大的成绩。

（谨以此文，祭奠我国国民的英灵。全文7000字，感谢阅读。欢迎关注，订阅更多文章。）

文章来源：公众号“文津街七号”

原始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VZyfQgzSV6wSOHioPbbB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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