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品读：《丰》往事如烟女儿泪，沉醉梦境空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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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什么时候会后悔不与前恋人在一起？也许是自己婚恋不如意，也许是万年备胎有了好的姻缘。人生，就在不断错过之中悲悲喜喜。

丰

国风·郑风

子之丰（英俊貌美）兮，俟（sì等候）我乎巷兮，悔予不送（陪行）兮。

子之昌（体魄健壮）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褧（jiǒng女子出嫁时穿的麻布披风）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译文

风度翩翩容颜美，曾在巷中久等待，后悔没有跟你走。高大英俊体魄健，曾在堂中等待我，未嫁与你悔不该。锦缎华服盛装扮，迎亲叔伯驾车来，载我与你同回归。大红披风锦绣裙，叔呀伯呀赶快来，驾车接我同归还。

有关本诗的解读，很多学者认为诗中的抒情主人公是屈从家长意志的弱女子，因为家长的反对，没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丰篇》，盖男亲迎而女不得行，父母变志，女自悔恨之诗。"在事过境迁之后，她的感情丝毫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对曾经的恋人越发爱恋，在追忆之中深深懊悔。因而此诗有反对封建礼教的思想光辉。

只是，从诗歌的文字看，本诗只是以直白的语言，唱出抒情主人翁在拒绝了追求她的恋人之后，表现出的无尽的懊悔之情，并未提及他人的干预。不像《柏舟》中悲愤地唱出"母也天只！不谅人只！"，也不像《将仲子》中羞涩地低吟"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因而，"封建家长说"只能是猜测而已。

本诗开篇即吟唱："子之丰矣"，恋人是多么高大健壮啊！在先秦时代，男女均以高大健硕为美。《硕人》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女，是修长的；《简兮》中的"硕人俣俣"的帅哥是健壮的。就是这样一个高大的美少年爱上了她，并且"俟我乎巷兮",苦苦守候在她家外的巷口中，向她求婚。"悔予不送兮","送"，在《荀子·富国》中注解："致女也。"它表示女方答应婚约，现在仍然有"送嫁、送亲、送娘"之说。姑娘没有答应小伙子，为什么呢？不得而知了。

同第二章重章复沓。"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昌"："壮大，美好"之意，侧重于"美"，与首章"丰"近义互补，小伙子高大英俊的形象跃然而出。"将",意思通"送"，如《邶风·燕燕》:"之子于归，远于将之。"小伙子在巷口遭到姑娘拒绝之后，痴心不改，"俟我乎堂兮"竟然跑到姑娘家中来求婚了。其情意之真，痴爱之情，急切之态，可见一斑。

而姑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是家长反对，是想继续考验小伙子，还是仅仅是娇羞矜持，不得而知。她再次拒绝了小伙子。从"悔"字可以看出，小伙子再次求婚遭拒后，失望而归，决绝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小伙子决绝地离开后，姑娘在日月流逝中开始懊悔，犹如一首现代诗中说：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我；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喜欢上我；当我离开时候，你却爱上我。抒情主人翁在深深的懊悔之中，幻想情人回归："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行。""叔、伯",为古代女子对情人或丈夫的美称，如《卫风·伯兮》中"伯兮朅兮，邦之桀兮。"又如《郑风·叔于田》"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抒情主人翁在无尽的悔恨中，对曾经的恋人发出呼喊："叔兮伯兮，驾予与归"，"归"，"出嫁"之意，姑娘大声呼喊"我要穿上美丽的嫁衣，情郎啊，快驾着车来迎娶我吧！"迫切想嫁予情人的火焰般的热情，真是为爱痴狂女儿梦。炽烈之情，仿佛能隔着墨香倾听到她两千多年前的声声呼唤，让读者不能不为之动容。

《毛诗序》云"《丰》，刺乱也。婚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诗集传》"妇人所期之男子已俟乎巷，而妇人以有异志不从。既则悔之，而作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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