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芬兰这个国家，刚待上三天，就开始感觉乏味厌倦。但是我才刚刚离开，就已经非常怀念。

这次去芬兰的背景，实为奥迪全球总部的一个常规项目——他们不定期在芬兰迎接全球各地的汽车媒体人/专业人士，前往体验奥迪汽车的冰雪驾驶表现，至于我为什么获得了奥迪中国区的邀请？捂脸。。。其实我也很意外，莫非是因为我人长得安全，车开的沉稳（慢）？

这样的体验机会，我要是推辞就太虚伪了。毕竟出生在低维度地区，别说冰雪漂移了，就是连打雪仗，也是一种人生奢求。于是欣然赴约。

行程：上海—北京—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芬兰北部滑雪胜地穆奥尼奥—原路线返回

从北京首都机场出发，飞8个小时，就来到了北欧五国之一的芬兰，降落在首都赫尔辛基。

我们在赫尔辛基总共逗留了一天，略做调整，就飞往穆奥尼奥，在那里进行了三天的冰雪驾驶培训。

最后就是Say goodbye to everyone，然后踏上漫长的返程之旅“穆奥尼奥—赫尔辛基—北京—上海”，返程之旅无比艰辛，后面文中细表。

想说的东西有很多，我把它们总结成了对芬兰的十个印象：

1、人口

赫尔辛基虽然是首都，按天朝标准，就是个典型三线小城，城市人口不到100万，只有白天的市中心，还算有点人气。

其它的时间段、其它的地段，想要在视野里同时捕捉超过3个人，简直是奢望。如果说中国城市的特色景观是人，稀缺景观是大自然。那么芬兰就恰好相反。

如果说在赫尔辛基，还可以忍受。在我达到穆奥尼奥，并且住上两天以后，就开始各种不适应。

冰天雪地、森林和冰雪的数量都是人类的百倍。除了入住的酒店，在路上预见的行人屈指可数，开车出行一段距离，才能偶尔发现一家十字路口的小超市。

生命中剩下的只有静谧的大自然和恬静的内心。

问题是，作为一名内心浮躁的中国人，我根本无法做到Inner Peace，在这个时候，你可能会怀念魔都拥挤的地铁、光污染泛滥的街道、手机里不停响起的工作骚扰、邮箱里处理不完的工作邮件——这该叫“自作孽，不可活”吗？

2、芬兰人

首先，芬兰人很富有。

尽管是高福利的社会体系，芬兰的人均GDP依然达到了5万美金左右，堪称国民最富有的国度之一。为此，我请教了一些当地人，但并没有找到很信服的答案。

可能有这么几个因素：

跟芬兰人比起来，连德国人都算是幽默健谈，性格活跃了，这种品质的国民性格，放在分工明确的现代社会，个人认为是有一定优势的。比如我们这次出来接触到的一些芬兰人，往往十年如一日的待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未必博学聪明，未必像中国人这样社会经验丰富，但是仅仅对于他手上的工作角色来说，完全是专家级的水平。因为专业，所有高效和优质。

在几天的行程的很多场合，经常是2个左右的德国人、芬兰人，就可以得体的引导、管理好我们20多人的游客队伍，让我们都有良好的体验。这还基于“一定程度的语言不通、文化背景不同”的基础。

真的是非常高效，不得不佩服。换位设想，如果想靠2-3个中国人，管理好20个老外，带他们游览北京、爬长城、看京剧、逛胡同、教他们使用筷子、练习国画，恐怕是个非常有挑战的任务呢。

除了与德国人类似的死板，芬兰人的脸上总是挂着极度的平和和与世无争，很不爱说话，安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我们这些外国人，他们的礼貌往往就浓缩在一句微笑的“Hi”里面，非常克制，最多再加上一句“Bye”。当然，如果你有问题要咨询，或者主动攀谈，他们倒也乐于回应。

在我寻找一家本地老牌羊毛制品商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隔壁的店家阿姨发现以后，非常热心的放下自己的店铺，出门带我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在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店家，我买了几件羊毛制品准备回国送人，品牌是超过100年的历史，设计和质感都很棒，价格却让我吃惊，一点也不贵。一件女式口袋披肩，只要400多元人民币。

从商业上，我们也容易看到，成熟市场和国内这种新兴市场的区别：商业运营的边界相对清晰、专业、稳定。一家做羊毛服饰的品牌，就坚持做100年，也不会随便就跟风去做房地产或者金融，就像一个人做一件事连做20年，变成了专家，这个品牌也一样变成了一个领域内的精英，产品优秀，市场地位稳定。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国内环境乱糟糟，各种浮躁，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才算有一些自我奋斗、改变自己社会地位的机会。虽然比较累，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可能从哲学上，这就叫“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当我们失去一些东西，往往我们也得到一些。所以，我们和芬兰，就像黑色与白色，更多的是不同，而非绝对意义的高低。让我们烦恼的事物，其实并不值得我们太过抱怨。

3、城市风貌

赫尔辛基的建筑风格，颇有东欧社会主义的面貌——其实不光是面貌，北欧这几个国家，恐怕可以说是这个地球上，最接近社会主义的状态。反倒是一向坚持社会主义口号的大国，其实走在了资本主义的道路上。

这里不评价好坏高低，因为国情根本不同。芬兰等北欧国家，重视社会公平、人性体验，相对来说，就会牺牲一些经济发展的效率和活力。

城市的郊区人口少，主要是居民区。和中国的大城市不同，这里很难见到工业的痕迹——制造厂非常少，所以土地基本留给了大自然或者人类居住。

商业和办公中心，集中在市中心，火车站周围的地带。

在各种广告大牌中，Huawei的身影也是醒目的存在之一。在机场和火车站广场，都有看到，听说在当地卖的相当不错，走的是性价比（而非廉价）路线。

4、房价

一向关心房价的我，也没忘记打探一番。一套100平米室内面积、20年左右年纪的二手市区公寓，价格在50万欧元左右，算单价的话，因为城市规模难以直接比较，大概是上海的一半左右，跟南京、苏州的价格差不多。（当然，这是市中心，郊区就便宜了。非首都的地方更是非常便宜）

别看房龄不短，但品质绝对放心。芬兰的建筑质量水平很高，和日本类似，即使我这样的建筑门外汉，也能轻易看出质感的差别：一砖一木、一桌一布，都真材实料，工艺踏实，丝毫不追求浮华和面子，然而把里子做的非常到位。

20多年的房子，看起来比国内10年的二手房还要新。国内商品房的良心品牌之一，万科，产品水平真的和这些成熟市场的房地产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这方面，就想替国内的汽车产业说句话，得益于相对开放的政策和饱和的市场竞争，老百姓基本能买到全球标准水平的产品。相反，我们的房地产、金融、保险、药品，这些管制行业，跟国外的质量差距是很明显的。

5、消费水平与购物退税

很多团友都积极的参与血拼，因为这里对于非欧盟成员的退税政策，相当不错。有个同行的媒体朋友，买了一只LV，退税后比国内大概便宜了超过30%。

我则在闲暇时间，在大街上随意漫步，泡了两家酒吧和一个咖啡馆：当地的物价很高，整体来看比上海贵很多，尤其是食品和交通。便利店买了一盒酸奶和一个水果杯，收了7欧元。瞅了一眼各种零售，随便都是几个欧元一包，和国内比要贵好几倍。

酒吧的价格倒还好，市中心的酒吧，一杯啤酒7.5欧元，大概55元左右，和上海是差不多的。

最终的退税办理是在离境时的赫尔辛基机场。

之前有两种退税方法：

现在又多了一种牛逼的退税新方式：

用Alipay，也就是支付宝。打开支付宝，选择付款，出现二维码后，给工作人员就好。

来芬兰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这显然是当地为了迎合国人购物，特意的一个安排——话说中国人现在买买买的名声，真是享誉全球。

6、城市交通

赫尔辛基的交通情况和国内比，情况要好太多了。

按照这个城市的规模来看，汽车并不算少。但是平均车速比国内快不少，拥挤较少。主要是管理得当和行车素质较高。

车辆在路边停靠的时候普遍非常规矩，不少市中心马路边都允许停靠，但是会注明只允许停留一个小时，这样就做到了人性化和利用效率的兼顾。如果你要办事，你可以来停车，但是办完马上就走，不要在市中心给大家添麻烦。

如果你超期了，可能会有人把你的车拖走，然后收取昂贵的拖车费和罚款。

几乎0鸣笛——说起来，似乎国外普遍不用汽车喇叭。当然一个前提是这里的行人和车辆都比较守规矩，所以不鸣笛，也能并行不悖。

公共交通的赫尔辛基大力投资的一个方面。城市不大，但是有不少的Bus线路和有轨电车。

这种有轨电车和国内的轻轨完全不同，它是非常简单的路面轨道，更像中国老上海、老武汉以及很多城市80-90年代都有的那种老式电车。

在到达的第一天晚上，我和一位同行伙伴，一起从酒店搭乘电车往返了一次市中心。

单程乘坐时间在20分钟，8站左右的距离，每一站都比较短，每人收费3.2欧元。

有意思的是，我们几乎是唯一上车后去找司机买票的人。

我明明看见很多本地人，上车后就去找座位坐下——没看到他们买票，似乎也没有看到有刷公交卡的过程。

难道这里真的进化成了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公社里，公共资源都免费？

话说，我们上车后，在停车空隙，主动去找司机买票的时候，司机好像还有点不高兴——收现金麻烦，找零钱也麻烦。

其实我们不买票，大概也会相安无事。

7、桑拿房的邂逅

芬兰人的爱桑拿，就像四川人爱吃辣椒。

据可靠数据：人口500多万的国家，桑拿房超过300万个。非常夸张。

我们第一天晚上入住的希尔顿酒店，就有一个公共的桑拿房。

在桑拿房里，我和同行小伙伴，遇到了一个高个子德国老头儿。

不比不知道，其实有点孤傲的德国人，跟沉默内敛芬兰人比起来，简直像是国家级相声大师，风趣健谈。

在桑拿房的20分钟里，我们聊了不少东西。

知道了他是1947年出生，今年70岁了。老爷子身体非常好，因为年轻的时候是德国冰球队成员，让我们肃然起敬。他后来做生意的时候，来过很多次中国，主要是北京。他特别喜欢北京的Beijing Duck，让他至今印象深刻的时候紫禁城北门外面，二环附近的一处民宅。名字我记不住了，但他坚持说这是一家家庭餐厅，只有2-3个桌子，They make best Beijing Duck。

围绕着北京到底是一个魅力都市还是糟糕透顶这个事情，显然，外国游客和本地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来自北京的汽车媒体小伙伴，说北京“Dirty & Ugly”，这一看就是被雾霾、拥堵、大城市病折腾的伤了心的人。

可是老头儿捍卫了北京的名声。他说，也许“Part of Beijing dirty & Ugly，But it is a great city!”（也许北京的一部分又脏又丑，但是整体来看，这个城市依然伟大！）

老头儿说他是从德国自驾来芬兰玩的，一个人。他开车北上，搭乘轮船过海，一天的时间人和车辆会一起抵达芬兰。

这位老头儿思维敏捷、精力旺盛、身体强壮，无论肉体还是心智，实在不像70岁。

希望自己70岁的时候，即使没有这样的身体，也要有这样“一个人，一台车，一条路，去看世界”的心态。

8、芬兰航空

从北京往返赫尔辛基，搭乘的是芬兰航空，空客A350型号。

飞机上的经济舱，配置也颇为优秀，座椅空间和人机工程设定不错，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影音娱乐播放器。

去程的8个小时，我一分钟也没有睡，写了一篇文章，处理了几封邮件，改了一份PPT，然后看了两部电影，就准备降落了。

首先是重温了《金刚狼1》——因为刚看完金刚狼的终篇，英雄迟暮，非常伤感，特地怀旧一下老狼年轻的英姿飒爽。

然后看了一部汤姆克鲁斯的老片子，叫做《最后的武士》。这个片子有点像黑泽明题材电影的好莱坞通俗演绎版本，颇有东方文化神韵，但最终还是美国个人英雄主义那个套路，好莱坞惯用的操作手法对整个电影的艺术性产生了不小的限制。

飞机上的餐食比日本全日空的体验还是差一些，但还算不错了，至少能喝到芬兰本地啤酒，饮料和饮水还可以到机身后方自助加取。

要说芬航的特色，我觉得有两个：

首先是高——芬兰空姐个头普遍很高，还有行李舱的高度，让我放行李的时候非常吃力——你至少需要长到175cm，才能故作轻松的取放行李，否则可能要拜托空姐Lady的帮助，这真是有损绅士尊严——所以我还是宁愿用一下脚后跟吧。

其次是阿里巴巴与Wifi——在飞机上，是提供wifi功能的，但除了商务舱的乘客，想要使用的话，需要在飞机上购物消费满50欧元，即可无限使用wifi。

飞机上的烟酒化妆品免税商品，价格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所以想要使用wifi的朋友，不妨尝试一下。

去程可以先消费，不提取商品，等回程的时候一并提取。

9、当地的汽车文化

在我看来，美国是最发达竞争水平最高的汽车市场，中国是市场最大、潜力更大的汽车市场，欧洲则是全球汽车文化底蕴最深厚的市场。

数十个国家聚集在这块大陆上，繁衍了大量的历史悠久、各有不同文化承载的汽车品牌。

走在赫尔辛基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汽车型号，即使是一个小国家，然而汽车产品的多样性，甚至是超过中国的。各种上了年纪的车（比如目测20年以上的奔驰）、小众品牌车（比如阿尔法罗密欧）、特别版本车（比如奥迪的RS系列），认不出型号的车（比如一台铃木的老旧小跑车），一起出现在大街上。

从偏爱的类型上来看，欧洲人实在是太喜欢旅行车和两厢掀背车，斯柯达明锐旅行版、帕萨特旅行、大众高尔夫等品种非常常见。

从品牌偏好来看，我觉得特别独特的地方是：豪华车中，奔驰的数量确实是最多的，一个大原因是出租车几乎全是奔驰。

△中心区一排黑色、白色出租车，全部是奔驰

其次路上看到比较多的是奥迪，宝马倒不是多见。原因不太清楚，难道是北欧的天气原因，他们不太喜欢后驱车？可是这不就能解释奔驰的常见了。

平民品牌中，除了大众以外，斯柯达在这里非常畅销。相信有一定的地缘和历史原因，作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东欧品牌，在与东欧相邻的芬兰，卖的好也是正常的。

在赫尔辛基的机场，我还跟长相甜美的斯柯达的销售小姑娘交流了一番。她给我介绍了一下当地即将上市的Skoda7座SUV Kodiaq，价格可能是3万欧元起，算起来比国内预计会贵一些。

因为气候的原因，为了获得足够的抓地力，当地的车辆很多都配备了钉胎。这个在国内还是相对少见的。

位于芬兰北部的穆奥尼奥，即是滑雪胜地，恐怕也是一个汽车测试的胜地。不仅奥迪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冰雪基地，也有不少欧洲车企在这里路试他们的新车。

三天的试驾中，我们经常需要从酒店和赛道之间，进行往返——我看到了不少伪装车，其中特别明显的一台是阿尔法罗密欧的一款SUV，以及奔驰未发布的全新G Class。

可惜未曾来得及拍下图片。

△伪装车的示意图

原来在欧洲做新车狗仔队，并不难。买一张去芬兰的机票，带上相机蹲守在冰天雪地的路上就可以了。

10、欧洲的难民问题

在赫尔辛基的火车站广场，看到了一群中东地区难民，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他们在帐篷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Don’t hate us, hate those who made us”（别恨我们，要怪就怪那些把我们变成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言下之意是不是说他们很无辜，都怪美国人？

当地长居的中国人，告诉我们，最早的难民是去年冬天到了芬兰。

其实芬兰这些北欧国家，可以说是对待难民非常人道主义，接收了不少难民，管吃管住。

当然，芬兰也有自己的考虑，劳动力供应一直不够充足，他们也不想让难民一直待在首都，而是尽量送到首都之外的冰天雪地森林里。

可是这些中东地区的难民，普遍很不适应。他们不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生活水平很高的发达国家，无比亲近大自然。他们感到的是：一辈子没见过的寒冷、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用一句忠告话来总结，就是孤独寂寞冷。

于是，这些最早到的难民，都在Facebook上发文，告诫后来者一定要吸取教训，别去芬兰，万一去了芬兰，千万别离开首都。

听说后来一些难民真的来了以后，就赖在首都，哪也不去。

可能，这就是我能在火车站看到难民帐篷的原因吧。

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但我只想说：在你落魄无家可归的时候，别人收留了你，给吃给喝给补贴，你还挑三拣四的，这是什么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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