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个温馨的词

 

卿，除了姓氏之外，在古代还有官名和君王对臣的称呼，再一个就很温馨了，是古时夫妻或好朋友之间表示亲爱的称呼。两个叠起来用：卿卿！其实比“亲爱的”“我爱你”要温柔含蓄的多了。最有代表性的是在其出处《世说新语·惑溺》中，绘声绘色，若干个“卿”和“卿卿”的绕口令式的表达，直抵人心深处。这就是汉字的优美。

《世说新语·惑溺》载：王安丰妇，常卿安丰。安丰曰：“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遂恒听之。

这段故事里的主人公是王戎，字濬冲。琅琊临沂人。三国至西晋时名士、官员，长于清谈，以精辟的品评与识鉴而著称。最初袭父爵贞陵亭侯，后因功进封安丰县侯，所以又称王安丰。他年轻时，自命清高，生活放浪，与嵇康、刘伶等人游玩于竹林之中终日纵酒娱乐吟诗作赋，被世人称作“竹林七贤”之一，名扬四海，如雷贯耳，妇孺皆知。他是七贤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发展到最终，也是最庸俗的一位。他步入中年后，原先的肆意洒脱、飘然清高，一扫而光，变化之大，令人惨不忍睹。

晋惠王时，王戎跑步进入仕途，充分利用自己在“竹林”里面搞来的名气，在官场上忽悠造势，同样势如破竹。比如在基层荆州任上，就是靠自己的名气聚拢一批地方士人，帮着摇旗呐喊，声势一旦搞大搞热，也就没什么事情办不成了。因此，他的官做得顺风顺水，一路飘红，升至尚书令、司徒，列为三公。

其实官不在大小，都是“公仆”，官位对个人自身素质来说，没有什么本质性变化。王戎的质变完全是个人因素所造成的，按理来说官越大、位越高，个人自身修养也应该越雅才是。王戎不是的，他原来的“清高”不在了，倒成了孔方兄的痴迷者，沉迷于钱财之中，变成了不爱诗书画、专爱数钱的土豪。

王戎的官越做越大，可能是奉禄越来越多，吃不准灰色收入也跟着增长。王戎迅速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成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土豪。一时间，人们只知道他有无数的良田和府宅，成群的奴婢和妻妾，就是不太清楚他究竟有多少钱。这一点，王戎可能同外人一样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于是就养成一种习惯，那就是数钱。一个人数不过来，可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就找自己最信任的大老婆，一块儿数。

每天上朝回来，他就和大老婆关起门来，用算盘一起计算家里拥有的财产，白天数不完就挑灯奋战，两人数到兴头时，大老婆就称他卿。王戎就矫正道：“女人称自己的丈夫为卿，这是不合法礼的，今后你不要再这样称呼我！”大老婆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不高兴地说：“我就是因为爱你，想亲你，所以才称你卿的啊！如果我不能称你为卿，那么还有谁能这样称呼你呢？”

反正处于兴头上，主要是钱的作用，人在兴奋中，什么事情都好解决，正如王戎将“竹林”里面的名气搞到官场一般。此时的王戎，什么男尊女卑！关起门来，啥都不是。所以，王戎觉得大老婆这话也对，见她不悦，他就赔笑道：“你喜欢称呼我为卿，那今后你尽管叫好了。”大老婆顿时喜笑颜开，但并没有站来抱上一通，而是继续敲打着算盘算账，只是一口一个卿。此后，她就经常叫王戎为卿卿了。

其实，王戎两口子的“卿卿”，同我们现在称爱人、情人和小小孩子等，一样统称“宝宝”差不多。刘义庆编撰的《世说新语·惑溺》，是指沉迷不悟。沉迷于声色、财富、忌妒、情爱里面而不能自拔，无所节制，都属惑溺。王戎属于以为情爱可以不受礼法约束，其情虽深，仍然属于惑溺。就是说按旧礼还是不能“卿卿”的，关起门来就是夫妻也不行，想想古人管的是有点儿太宽了吧！还是“跑偏”不按原义，喜欢“卿卿”两个字。（文／蔡驷读历史 图／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