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
第一章 第一节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着这正在发生的一切,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有任何感情要表达。这是他小时候生活的房子,用着在那个时候那个小城市里面称得上是最时髦的装饰,脚下铺着的大理石地板黑纹线理斑驳,客厅里面有着称不上是舒适的皮沙发,多年后它的命运只是在储藏室里面腐烂落灰。客厅的墙壁上没有壁纸,但是用木质装饰着半墙给人一种错落的层次感,被掀开的吊顶灯灯罩半悬挂着,暗黄色的灯泡好像在嘶吼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 柜子边上立着几个玻璃的罐子,挨着两个瓷瓶子,在玄关那里还有个玉质的龙船,也在不久之后被推翻破碎。这个房子给他的最大的感觉就是一直在倾斜,从他在这座房子里面出生开始,这个倾斜的感觉就围绕着他。从他开始学习爬开始,就一直抵抗着这倾斜的引力,到他能站起身来行走开始,他就尽力不让他的身体一直向着一侧倾斜,向着那个感觉上重力坍塌、大地凹陷的地方倾斜。此时,他站在厚实的铁绿色的大门面前,门口挂着个布着铜锈的满是坑痕的飞镖盘,贴门铁门上也撒着些凹痕。在这里的大门敞开着,他就站在门槛上,看着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女人被那个自他出生以来就感觉到隔阂和恐惧的那个男人撕打着拖出门外,叫喊声交杂着咒骂声,用着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的永世,她只能借着疼痛将所有的怨恨用咆哮的方式倾泻,也就像八月份丽森特的雨一样永远也倾倒不仅。他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他被那个男人带来的恐惧驱使着出了门外,这是奥莉薇的名副其实的秋天的晚上,杂着尘土卷来的狂风冷得出奇,打在身上撕得皮肤像被最锋利的餐刀的锯齿略过一样。这样的场景在他六岁开始的记忆里面总会浮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唯一能表现出来的只是生理上的不适,急剧的恶性和眩晕,院子里面的特有的秋天的味道给他的这种感觉有所缓解。他拽着他母亲的衣角,他害怕去触碰他母亲被伤害地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皮肤,就只是紧紧地抓住衣角,那女人也很明白她应该做些什么,就在院子里面和孩子缩在哪里,等着房间里面的那个野兽褪过无日时刻的变身,也许重新披上是白天的伪装,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进这个房子,拿起来了她这么多年所剩不多的积蓄和她和他儿子外衣和斗篷,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这个地方。
夹杂着被打湿了牧草味道,混着泥土腥味,泥路上的一道道车辙碾压着这条路向着远处正冒着炊烟的小镇,他和他的母亲在那里度过了他模糊的童年。
小镇里面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只有那女人租来的两间小矮房门口的水井,小矮房在不久的几年之后就面对这个疯长的男孩儿束手无策了,而那口水井又一次次得淹死了这个男孩儿的幻想,就在他们一次次被打捞上来之后。随着奥莉薇雨季的交替,水井的深度也随之攀降,没有人知道这水井到底有多深,这个小男孩儿扔下去的石头也不会说些什么,除了那声低沉的告别。就像永远不会被填满似的,这个小男孩儿每天都像举行某种宗教仪式一样,清晨的时候顾不得吃上他母亲为他做的,也是支撑这一整个日光过去的温热的早餐,就冲出门外,搜寻下一块儿石头的位置,精准得拾起来,再用手抹去石头上粘着的泥土或者用洗皱了的衣服擦去上面带着的露珠,擦得干净,有时闪亮,再心满意足得攥着这块儿石头,冲回小矮房,期盼着今天不会被母亲责骂,又或者是这个石头弥撒。母亲的责骂对他来说,就像是击打在岸边鹅卵石的河水的波涛一样,但是这块儿鹅卵石,却是生来如此。
村里面的人从他的石头弥撒开始,就都叫其了他斯通。他们不会想斯通为何如此的痴迷和石头们的交往,只是每天戏谑地看着他奔跑在村庄里面的各个角落,除了他开始下手指染村庄的房屋,那些垒砌而成的低矮的供给人安稳度过寒冷的夜的容器以外。(除了他开始下手指染那些垒砌而成的低矮的供人安稳度过寒夜的容器,人们称之为的房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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