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狗仔卓伟”对“狗仔队”的辩护

 

在一次采访中，被问及“中国内地的“狗仔队”行业有没有自己的底线？就是哪些事儿是不能做的？”，卓伟如是回答：

我们有自己的底线。首先在新闻的层面上，我们的底线就是要保证我们的新闻是真实的，因为坚守这个底线，我们工作室成立至今，从来没有因为报道惹上过官司；

第二，我们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比如文章来找我们买照片，他开出的价钱比我们的稿费不知要多出多少倍，但我们还是拒绝了。谁都爱钱，但还是要讲职业操守，我要是拿了他的钱，他肯定也看不起我；

第三，触犯法律的事儿，我们坚决不做。我们在报道的时候，采取了一些技术和手段，确保我们能在国家的法律框架下操作。比如这次我们拍摄的文章和姚笛婚外恋的照片，都是在公共场合拍摄的，我们肯定不会侵入私人空间拍摄。还有一些明星特别私密的场所，我们也不会去拍摄，也不会去拍裸照或窃听等。我们还拍到了很多明星的孩子和车牌的照片，但都会打上马赛克。所以，我们都是以法律为大前提来操作的，绝对不能有一点触犯法律的地方。

按照现有的法律，卓伟的行为是不构成犯罪的，否则早就被明星们告了。但是，我还是有疑问，这样做合乎道德吗？卓伟在一次采访中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道德分为很多类。先说职业道德吧。很多人说我们狗仔队没有职业道德，实际上我们很有职业道德。我们一不会跑，二不拿红包，三不发通稿，我们靠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去做新闻，我们难道没有职业道德吗？难道那些拿红包的记者，帮人家炒作宣传的人，他们就有职业道德吗？所以我觉得在职业道德方面，我们是没问题的。

再说社会公德，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新闻报道，主要是满足社会大众对明星的好奇心。所以在坚持、恪守新闻真实性的原则之下，我们的报道也没有任何违反的社会公德。而且你想，在中国的新闻的体制之下，你拍的东西也不可能有太过分的，也不可能有太过分的新闻让你报道。

最后是人性伦理，就像他们托人求情，就跟我说，马伊琍现在正在哺乳期，她的一个女儿才刚出生，另外一个女儿还很小。看在家庭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是不是就不做这个报道了。但是我不这样看。第一，我们这个报道是真实的，第二，我们在尽我们监督的作用。通过我们的报道，也许坏事就能变成好事。就像一个脓包，你若不把它扎破，这个伤口永远也不会愈合；如果你把它扎破了，虽然一时会很疼，但不会给你留下隐患。如果我们这个新闻报道出来后，他能痛改前非，重新回归家庭，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那这不就变成好事了吗？

以前也有人也找过我，说你做偷情婚外恋的报道，对孩子肯定是一种伤害，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形象肯定负面了。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谁都希望自己在孩子心中有一个完美的形象，但不可能永远是完美的。即使不因为我们的报道，你在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也会让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受损。孩子通过这些事情能够真正了解父母，这种对父母的爱才是一种理性的爱，这种理智的爱才能长久。

曝光文章、陈赫等的出轨事件，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是正义的，起到了监督娱乐圈的作用。卓伟也以此为傲：

明星卖的就是知名度，既然你靠知名度换钱，我们就是消费者，我们得知道自己的钱花哪去了，你既然让大家消费，就要放弃普通人的一些权利，中国人对明星的包容性很大，他们才会对自己的约束性越来越差。没我们存在，他们肯定会更乱，谁会管他们呢？我们不过是在他们最膨胀的时候浇浇冷水，让他们冷静一下。

有人跟我讲，因为有我们狗仔队的存在，很多艺人现在都很收敛了，很少再去外面找女孩了。实际上我们无形中对娱乐圈也起到一种净化和监督的作用。作为一个艺人，当他取得了一定名望和地位以后，公众形象对他来讲肯定也是一个无形的法宝，他也得爱惜羽毛。但靠他自己监督自己、要求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家也不要把我们这个工作想的怎么样，实际上我们也只是拍点私生活方面的小细节，更多的背后的东西可能还是拍不到的。密室里面那些东西，我们拍不到。

我也不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道德判官的高度上。实际上，我觉得中国人在传统认识上有偏差，他总是把事业上成功的人跟道德偶像画等号。对于一个名人来说，我们推崇他，只是推崇他在自己的专业、事业上的成就。但是实际上这个人做人到底怎么样、品德怎么样，跟咱们也没关系，他也不跟我们接触。但是我们媒体也好，公众也好，大家不能人为地把他们捧到一种道德高度上。这些名人毕竟还能起到社会标杆的作用。如果有一天，这个人因为一个事情被戳破了，可能很多人会有幻灭感，会对人产生一种不太好的心理影响。所以大家不如去认识一个真实的、全面的、残缺的公众人物。对那些‘粉丝’来说，我们将很多美好的事情撕碎了再给他们看。我不是说厌恶这个娱乐圈，毕竟这也是社会大环境中的一部分。我们只是还原这些人的真面目，然后把他们并不光彩的一面爆出来，这可能会让很多人失望或者感到幻灭。

如果说曝光明星的出轨事件，可以站在道德的高点，那么偷拍明星的恋情以及私生活是否合理？比如曝光周冬雨的男友后，不少网友评论说：“你整天关注明星正常的私生活，有意义么？对得起娱乐圈纪检委的称号么？”。对此，卓伟也解释：

大家还是要把明星和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区分开来。公众人物有品牌效应，他们对社会产生的影响力是老百姓不能比的。第一，他具有社会引导的作用，第二，他具有商业品牌的属性。这两个方面要求他在从社会大众身上获取巨大利益的同时，必然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对这个社会担负更多的社会责任。

没有一个明星(因为隐私权)来告我，因为大家都明白公众人物的隐私权在新闻报道上和普通人程度不同，他们的隐私权要让渡于公众的知情权。我要侵犯他的隐私权，他可以去维权，明星都没有认为我侵犯他的隐私权，旁人怎么就说我侵权了呢？

我举个例子吧。有人说，王菲签字离婚后返京，记者开车逼停她的座驾，拍到她神情落寞、默默流泪的画面，可能有人认为当时记者不应该在她伤心的时候还去拍摄，但这是一则很有价值的新闻，作为记者是不能放过的。

同时，作为公众人物，王菲通过与李亚鹏的恩爱关系赚取了一定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声誉，现在两人离婚，王菲有义务向公众做出交代。这一点，国外明星相比起来更有负责任和坦诚的态度，如果遇到同样的事，他们多半会主动站出来，让记者拍照，并接受采访做出声明。

我觉得新闻首先要真实，我敢说我拍的新闻，没有一条事违背道德和法律的。至于王菲哭，是她的事儿。她要是不哭，是不是就该拍？哭了就不该拍？那我要问，灾区的人、马航受难者的家属，是不是就不要采访了？新闻不是这样的。

读者想看这个新闻，就是我们的工作，就应该拍；实际上当天的情况下王菲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让记者拍，你不是已经宣布离婚了吗？你在机场为什么不能接受采访？你是一个公众人物，这个事大家又那么关注，你对公众、对媒体，为什么不能有这样一个配合、理解的心态？

在阅读了大量关于卓伟的报道后，我甚至有些钦佩这个人。他的经历其实非常励志，一直有“八卦”的梦想，坚持十几年，最终成为“中国第一狗仔”。他有坚定的信念，以及一套严密的价值观。他善于用这一套价值观给员工们洗脑：

新人加入我们的团队之后，我们会对他们的新闻判断力、新闻意识进行慢慢的培养和熏陶。同时，我还要对他们进行一些“洗脑”，主要从几个方面：首先，要帮他们树立起干这份工作的信心和价值观，要让他们相信干这份工作是有价值的，“狗仔队”工作的价值就在于“辛苦咱几个，娱乐上亿人”。我们报道的新闻，能让那么多的公众看到，本身就体现了我们工作的价值，而且在我们的工作中，也对娱乐圈不雅的一面和明星的真相进行了披露，这是有价值的。

第二，虽然大家称呼我们是“狗仔队”，我也认同这个称呼，但在团队里，我从来都对他们说：“我们实际上就是新闻记者。”虽然，我们团队的摄影师没有所谓的新闻从业资格，但我认为，新闻记者的标准，并不是看你有没有那个证，而是看你是不是在干新闻报道和拍摄的工作。

第三，我从一开始就培养他们一个观念，即“咱们眼中没有明星”，他们只是我们的新闻报道对象，不管他/她多有名，我们都可以去拍，都要如实地进行报道。我总说一句话：“咱们喜欢一个明星，要去拍他；咱们讨厌一个明星，也要去拍他。”当然主要还是要在工作中去一点一点的影响他们，这个也算是我们这个工作室的企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