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兰:终身靠扶着板凳行走
林爱兰,生于1926年, 2015年12月去世。临高县南宝镇松梅村人。
自述
20多岁时,我参加了抗日独立队。一天,我们正在为部队收粮食,突然来了一队日本兵。几个收粮食的男独立队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日本兵开枪打死。十多个日本兵一起包围了我们5个女孩,他们嗷嗷叫着,怪笑着向我们扑来。我们拼命反抗,但在这群饿狼面前,我们只是5只可怜的羔羊。一个长着小胡子的日本兵用枪托向我脑袋砸过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们5个女孩子被关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我抬头发现另外四个女孩也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在昏暗中,我看到那4个女孩都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此时,我大吃一惊,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下身火辣辣的痛。我知道小鬼子夺走了我的贞操。啊!我拼命地大叫一声,就又昏死过去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日本小军官的房间里,日本军官身边的一个汉奸在一旁对我说:“皇军已经看上你了,要娶你做婆娘。”我高声叫道:“打死我也不做日本鬼子的老婆。”日本军官恼羞成怒,叫人绑着我的双手吊在房梁上。为了不让我叫,在我嘴里塞了一个木棍,把我往死里打。日本兵一枪托下去,我的骨头“咔嚓”一声响,我就好像粉身碎骨一样,钻心地痛。我想大叫,但嘴里的木棍使我叫不出来。我又痛得昏死过去,他们用一盆凉水把我浇醒。但我誓死不从,他们就继续打,他们看我只剩下了一口气,也确实没招了,就把我放下来扔到破屋子里。我想他们没有把我打死的目的,就是我还能让他们发泄吧。这次的毒打使我的右大腿筋骨被打断,造成终生残疾,靠扶着凳子才能走动。
在那间破屋子里,我们不停地被日本兵强暴、轮奸。我们其中的一个苗族小姐妹在第二天就不见了,我们都知道她肯定被日本人打死了。
就在我们都面临死亡的时候,一天深夜,睡梦中突然有一个男人低声地叫我们快逃。我们从凿穿的墙洞拼命地往外跑。不知跑了多远,我实在不行了,就停下来躲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救我们的人是被日军抓来做苦力的,他看到我们太苦了,就在一个日军出去“扫荡”的夜晚,在院墙边挖了一个洞和我们一起逃了出来。
在我被抓的时候,其实没几天我就要结婚了。回来后,未婚夫知道我被日本兵糟蹋了,就不肯要我了。他说假如我要嫁给他,他就把我给卖了。18年前,我收养了一个女儿,叫宝香。她初中毕业,很想继续读书,但家里的生活来源全靠政府每月补助的108元钱,生活都难以维持,根本没钱供她读书了。
李晓方
李晓方是一名转业军人,2005年后,他开始深入调查研究慰安妇制度,自费只身前往东北、内蒙古、山西、江苏、海南等地实地调查,前后采访近百名幸存者,拍摄了近万幅照片及大量影像资料。由他编著的大型图片史料实录《90位幸存慰安妇实录》即将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并在抗战纪念馆首发。本微信号将连续编发90位老人的辛酸自述,请您关注。
作者述
在十多年“慰安妇”的调查中,我感受最深、最痛苦的是在这些受害老人永远无法愈合的精神伤口上进行“揭疤”。只要谈起那段经历,老人们大都泣不成声。我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扮演着一个不恰当的角色,有点过于残忍了,心里非常矛盾和自责,不想再打扰她们。但每每想到侵华日军对亚洲40万妇女的摧残,看到日本政府一直在掩盖、抵赖这段罪恶历史时,我又禁不住怒火中烧,认为不能让侵略者掩盖那弥天大罪,要让世人都知道人类历史上这黑暗的一页。在这里,我要恳求所有接受过调查的老太太原谅我、理解我的心情。这是人性的火山,这火山中,无声的泣怒是待喷的火焰!这火山不会死亡,只有喷发,才能安宁。
本站所有文章、数据、图片均来自互联网,一切版权均归源网站或源作者所有。
如果侵犯了你的权益请来信告知我们删除。邮箱:dacesmiling@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