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队长的奖励让他二选一，他却伤害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青岛文友郝兴国曾经在平度县下乡插队生活了八年多，八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很多，令他最难忘的事情就是队长的奖励让他二选一，他却无意中伤害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今天咱就听郝兴国师傅讲述他的知青往事和难忘的那段人生经历吧。

郝兴国师傅说，他有过两次下乡经历，第一次是1966年跟随他父母下放到农村参加劳动，他的初中生活是在农村度过的。在农村学习生活了三年，他学会了下地干活，学会了生活自理，文化课也比其他同龄人学得扎实。

第二次下乡是响应国家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下乡插队落户。那是1969年5月份，郝兴国和一帮同学一起从青岛坐车来到平度县西南方向的王家大队，他们十五名青岛知青被分派在王家大队第五生产小队插队落户，五队的王新平队长临时把知青们安排在牛棚旁边的两间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子里居住，并让他家大闺女和一名女社员帮助知青们做饭。王队长说了，等到了农闲季节，就把队部那三间仓库拾掇出来，让知青们去队部大院居住。

来到王家大队没几天，知青们还没熟悉周边的环境，一年一度的麦收就拉开了帷幕。

对于收割麦子，郝兴国并不陌生，跟随父母下放期间，他不光是参加过麦收，也干过各种农活。当年他父母下放的地方在黄河流域，那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麦子的长势很好，社员们收割麦子要用镰刀收割。

来到王家大队的第一个麦收，留给郝兴国的印象很深刻，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一大早，郝兴国他们十几名知青就扛着扁担拿着绳子，跟在社员们身后，去麦田收麦子。

到了地头，看看那平坦广阔的土地，再看看低矮稀疏的麦子和杂草丛生的麦田，郝兴国百思不得其解，他疑惑地问王队长：“队长，咱这耕地平坦，麦子长势咋这么差，这杂草比麦子还高。”

王队长苦笑着摇摇头说：“咱这地处胶莱河沿岸，虽然耕地平坦，人均耕地面积也不少，可这里十年九涝，土地贫瘠且盐碱化严重，十年九不收，乡亲们的劳动积极性都不高。咱这有这么一段顺口溜：平度县，看西南，西南耕地起盐碱，十年九涝无收成，收上一季吃三年。”

麦收开始了，乡亲们都蹲在地上，不用镰刀，徒手拔麦子。看社员们左右开弓，一人拔两垄麦子，进展很快。郝兴国也学着社员们的样子，用左右手同时拔麦子，再把拔下来的麦子捆扎好。尽管郝兴国之前参加过麦收，可他很快就被社员们落下了很远。再回头看看其他知青，落下得更远。那天最令郝兴国感动的是，王队长家的大闺女不光替他拔了半垄麦子，还掏出她的手绢让他擦汗。

一个麦收下来，社员们也明显黑了瘦了，知青们更是晒累了累瘦了，手上磨起的水泡都变成了茧子，手臂上都蜕皮了。那个麦收，郝兴国都感觉累得要命，更别说其他知青了。

麦收结束后，听小队会计说，扣除上缴的公粮，社员分到的麦子人均不到一百斤。人均五六亩耕地，这样的产量也太低了呀。郝兴国记得，他跟父母下放时，那里人均耕地只有两三亩地，可那里社员们分的粮食年年都吃不完。

到了秋季，地里的玉米高粱长势也不好，看看像水田一样的高粱地，郝兴国有了一个疑问，耕地里的积水为什么不能排出去啊，玉米高粱天天泡在水中，能有好收成吗？

之后的空闲时间，郝兴国多次到王家大队周边观察地形，大致了解了王家大队的耕地情况，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也像他父母之前下放的地方那样，修建排水沟和灌溉渠，修建好了水利设施，能排涝能灌溉，粮食产量肯定能提高。

秋收结束后的一天晚饭后，郝兴国和一名叫张力伟的男知青一起来到了王队长家，王队长家的大闺女王桂荣为郝兴国他俩倒了热水，还抓出来两把花生让他俩吃。王桂荣和郝兴国同岁，长得挺漂亮，也读过书，待人大方热情，郝兴国对他的印象很深。

郝兴国开门见山，他把想利用冬季农闲修建排灌沟渠的想法告诉了王队长，并把自己查看地形的情况也告诉了王队长，还说了一下当年他父母下放的地方修建水利工程的情况。对于郝兴国的提议，王队长很感兴趣，他说和社员们商量一下，听听大家伙的意见再说。

第二天早饭后，王队长召集社员们讨论修建排涝沟渠的问题，社员们一半支持一半反对，最后王队长也没主意了，他只好去找大队书记张明祥帮忙拿主意。张书记笑着对王队长说：“你们队里的这位知青还真有想法，我这两天到公社开会，公社干部也在研究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问题。你先领着你们队的社员干吧，我支持你们。”

就这样，王家大队第五生产小队率先开始了修建排水沟渠的大会战，社员按照郝兴国的设想和规划，先在那块六十亩的低洼地中间开挖一条排涝沟渠，队里的几十辆胶轮车（独轮车）和地排车你来我往，把挖沟的土方都垫在低洼处。知青们不会推独轮车，就拉地排车，大家都挥汗如雨，场面十分壮观。

一个冬季下来，两条排涝沟渠直通到胶莱河下游的支流，上百亩的耕地再也不怕洪涝灾害了。当年春天，王队长带领社员们把修建好排涝沟渠的那片耕地精耕细作，播种了高粱，秋天获得了很好的收成。收完高粱，又播种了冬小麦，社员们对来年的麦收充满了期待。

秋收结束后，王队长和郝兴国又带领社员们继续挖沟修渠，还计划在胶莱河上游修建一条引水渠，以防天气干旱时，好利用水渠从胶莱河引水灌溉。其他生产队看五队的排涝沟渠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也都效仿五队，开挖排涝沟渠，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

第二年的麦收，五队挖了排涝沟渠的那两块麦田收成翻了一番还多，社员们都得到了实惠，大家都说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有见识，都夸郝兴国为大家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那年冬季，全公社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高潮，各大队都要按照公社要求，挖排涝沟，修引水渠，力争粮食产量翻一番。

1974年秋天，因为王家五队在挖排涝沟修引水渠方面走在了前列，王家大队被公社评为先进集体，五队的王队长和郝兴国被评为先进个人和模范知青。那天到公社开会回来，王队长直接把郝兴国拉到他家，让他媳妇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吃饭的时候张书记来了，王队长陪着张书记喝了半斤老白干，借着酒劲，王队长对郝兴国说：“兴国，你为咱队里为乡亲们做出了巨大贡献，张书记说要奖励你，我觉得也该奖励你，你看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郝兴国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要求来，最后，他红着脸说：“这挖沟修渠是大家的功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兴国，这样吧，我这里有两项奖励随你选，一是去大队小学当民办教师，二是当我家的闺女婿，我家桂荣长得不丑吧。”王队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听了王队长的话，郝兴国脸红了，王桂荣捂着脸跑到里屋去了。看郝兴国不表态，王队长又说：“兴国，你给我一个痛快话，到底选哪项啊。”

看王队长等着自己回答，郝兴国红着脸说：“队长，那、那我、我就去学校当民办老师吧。”其实，这不是郝兴国的真心话，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王桂荣，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多久，郝兴国成了王家大队小学的一名民办老师。

自那以后，王桂荣看到郝兴国就躲着走，王队长看到郝兴国也不如以前热情了。到了后来才知道，郝兴国拒绝了给王队长当闺女婿的选项，选择了当民办小学老师，这可是对王桂荣的双重伤害。

王桂荣是王家大队最漂亮的女孩子，村里多少小伙子都喜欢王桂荣，也有好多人托媒婆到她家提亲，都被王桂荣拒绝了，因为她喜欢郝兴国。郝兴国却选择了当民办老师，这个选项对王桂荣的伤害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郝兴国到学校教书之前，大队的张书记早就答应了王队长让他闺女去学校当民办教师的要求，可郝兴国却要去学校教书，张书记和王队长都不好再说别的，王桂荣也就失去了当民办老师的机会，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也就不难想象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郝兴国主动找到王桂荣，故意说教书太没意思了，他不想当小学老师了，他更愿意下地干农活当农民，希望王桂荣能接替他这个民办教师的职位。当时王桂荣没答应，她有自己的想法。后来郝兴国干脆辞掉了小学的民办教师，王桂荣才去学校教书了。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王桂荣无意中听到了郝兴国和张力伟的对话，张力伟问郝兴国：“兴国，在学校教书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星期天还能休息，每月还有教师补贴，你为啥就不干了，你不愿意干告诉我啊，我想去还去不了呢。”“力伟，你不知道，其实，张书记原本就答应让王桂荣去学校当老师，可我不知内情，王队长顺口一说，我就去小学当了老师，后来才知道我是抢了桂荣的饭碗。王队长一家对咱们这么好，桂荣也这么善良，咱咋能让人家受委屈呢。”郝兴国对张力伟说出了实情，王桂荣听了，心里有温暖也有感动，她之前对郝兴国的怨恨顿时烟消云散了。

1975年秋天，王家大队小学需要增加一名民办教师，张力伟如愿以偿成了王家小学的民办老师，他和王桂荣成了同事。

一晃就到了1977年春天，当时到王家大队插队落户的青岛知青已通过招工或其他途径陆续进城了，只有一名女知青嫁给了大队张书记家的儿子，五队就剩下张力伟和郝兴国两名知青了。张力伟和郝兴国两个人都喜欢王桂荣，可他俩谁都不好意思跟王桂荣表白，主要原因是张力伟和郝兴国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俩谁也不想伤害了谁。

那年年末恢复了高考，张力伟和郝兴国都参加了高考，郝兴国考上了莱阳农学院，张力伟却名落孙山。郝兴国离开王家大队的第二年夏天，张力伟和王桂荣领取了结婚证，两个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结束后（张力伟和王桂荣结婚时，郝兴国专程赶回王家大队参加了他俩的婚礼），张力伟对郝兴国说：“兴国，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你要是不离开王家大队，我是不会向王桂荣求婚的。”“力伟，其实你也知道，我是因为王桂荣才迟迟没离开王家大队的，我是因为知道了你也喜欢王桂荣，我才选择了参加高考，我也知道你是因为王桂荣才故意落榜的。可悲的是咱哥俩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可喜的是咱哥俩没有为此伤了兄弟感情，我真心祝福你和桂荣百年好合，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桂荣，他可是个淳朴善良的好女人。”送上真诚的祝福后，郝兴国含泪离开了王家大队。

在莱阳农学院毕业后，郝兴国被分配到青岛园林局工作，于1982年春天和一名中学老师结为夫妻，张力伟和王桂荣都去青岛参加了郝兴国的婚礼。第二年秋天，张力伟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参加了进修学习，学习结束后转成了公办教师。三年后，王桂荣也转成了公办教师，这一对教师夫妻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几十年，直至退休。郝兴国后来调到政府机关工作，直至退休。

讲述完自己的插队往事和生活感情经历，郝兴国感慨万千，他说时间过得真快，半个世纪的时间似乎就在一瞬间，当年下乡插队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只是当年的老队长不在了，第二故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年的一切都成了回忆，但他和张力伟还像亲兄弟一样亲，到了七十岁，他始终没喊过王桂荣一声弟妹，他一直喊王桂荣的名字，他说这样更亲切。

是啊，一些事注定成为过去，一些情注定成为回忆，回忆往事，也是一种幸福和美好，但愿岁月静好，温暖如初。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