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产业链耽误的《十万个冷笑话》与董志凌

作者：三青时间：2023-05-02 阅读数：人阅读

题图 / 十万个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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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产业链足够完善的话，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

2017年8月18日，动画电影《十万个冷笑话2》上映。

对于很多中国的动漫迷和从业者来说，这部动画相信不会陌生。《十万个冷笑话》最早是一部网络漫画，后来又被改编为网络动画，并于2014年底正式进入院线，成为中国第一部票房破亿的非低幼向动画，也因此在资本市场掀起了一股投资动漫IP的热潮。

在这部动画作品背后的关键人物，就是有妖气的现任执行总裁——董志凌。

而《十万个冷笑话》与董志凌之间的故事，还得从十年前开始说起。

2007年，TOM在线正式宣布退市。

由于私有化后在线事业部被整体砍掉，曾供职于TOM游戏的周靖淇、董志凌、于相华这三位好基友心里一合计，决定一起下海创业。他们三人最初的创业项目，就是周靖淇于2006年4月开始搭建的个人动漫交流网站，即有妖气的前身。

有妖气三位创始人

在那个时间点，中国第一代互联网公司刚刚形成了“战国七雄”之势，第二次互联网创业潮也悄然到来。在当时，只有游戏行业的商业模式是清晰的，所以许多创业者纷纷将游戏，作为了他们创业的首选方向。

将漫画作为创业方向的有妖气，显然不是站在风口上的那头“猪”。

在那个时间点，中国的动漫行业还是处于被纸媒、盗版内容支配的年代，没有资源没有资本的有妖气，其实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周、董、于三人组甚至已经做好了万一创业不成，就回老家结婚开小卖部的准备。

而此时的网络文学市场也逐渐被外界看好。2008年初，周、董、于三人组开始与完美时空接触，并于同年6月正式加入纵横动漫频道，希望以此为跳板进入中国的动漫行业。不过，完美时空CEO池宇锋在此时却并不认为动漫“有钱途”，所以纵横动漫频道在实际的运营阶段受到了诸多限制，很难施展拳脚。

2009年6月，周、董、于三人组得到了盛大文学800万元的资助，并于同年10月正式脱身完美时空，将已经闲置了一年多的有妖气从新拉到台面，把“交流平台”改为“原创平台”，从此拉开了有妖气商业化发展的序幕。

或许是因为盛大文学对网络动漫的未来十分看好，所以即便有妖气提出了“五年内不要指望赚钱”这样的条件，盛大文学最终还是成为了有妖气的第一位投资人。

正所谓ACGN不分家，有妖气之所以能够成为后来的知名原创动漫平台，追根溯源还是得感谢产业链成熟、财大气粗的网络文学爸爸。

在有妖气初期的创业三人组中，董志凌则负责运营方面的工作。

对于有妖气这样刚起步的原创漫画平台来说，找到足够多的创作者显然非常重要，但由于网络动漫平台一直处于漫画作者鄙视链的下端，所以在那个时候运营的工作其实非常不好展开。

为此，董志凌在漫画迷聚集的地方不断寻觅，一旦发现有漫画高手，就立马联系对方并发出入驻的邀请。这种工作状态，就好比你到电脑城一定会受到过道两边年轻小哥的夹道欢迎，董志凌在当时扮演的也是这样类似的角色，他甚至还常年蹲点某两家知名弹幕网站寻觅优秀的漫画创作者。

好在当时，有妖气这样完全追求“原创”的漫画平台还是挺稀有的，很多有理想、有追求的漫画创作新人自然也愿意入驻有妖气，毕竟这至少是一个能够展示他们漫画的渠道。

2010年，一位名叫陈学良的年轻人来到有妖气，并以寒舞这个笔名开始尝试连载他的漫画——《十万个冷笑话》。

《十万个冷笑话》漫画最早跟草稿差不多

其实最开始，寒舞是打算积累点经验然后画一部正经漫画的，将白雪公主、匹诺曹、哪吒、李靖、葫芦娃、孙悟空等融入同一部漫画中的《十万个冷笑话》其实只是他的练习作。所以没有什么创作压力的寒舞就在这部漫画中充分暴露了他的本性，并加入了充满大量个人恶趣味的桥段，却意外地迎合了当时网络漫画读者对内容的基本需求，以至于从《世界末日篇》重新开始连载时人气直线上升。

此时的有妖气在国内漫画界已经小有名气，主要收入来源是站内广告、游戏联运和VIP增值服务，但董志凌却认为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需要有一个有趣的内容来改变这一切。《十万个冷笑话》亮眼的数据表现，似乎让当时的董志凌看到了有妖气未来发展的希望。

“理性的商人要学会控制成本和风险。”

由于《十万个冷笑话》的画面特别简陋，加上类型高度一致的《搞笑漫画日和》在当时中国互联网上的火爆，10万元一集的《十万个冷笑话》动画项目很快提上了日程——这预算如果是在今天，最多也只能制作1-2分钟的动画。再加上动画中出现了不少广告植入，所以《十万个冷笑话》动画在第一季结束时就创造了200%的利润率。

后来的故事很多人就都知道了，上海炫动和万达院线相继找上有妖气，《十万个冷笑话》电影版开始正式提上了日程。为了给电影造势，董志凌还为《十万个冷笑话》组织了一场众筹，而这部动画电影的票房也超出预期地突破了1亿。

“这类作品的火爆，说明狂欢是社会变化的一部分，甚至会挖掘部分的社会秩序。这些速食作品有正能量吗？”在2015年举办的MIIC大会上，就在董志凌发表完演说后，公共知识分子许知远就在大会上公开炮轰了《十万个冷笑话》。

一年以后，许知远在《十三邀》节目中再度访问了有妖气，并与董志凌展开了一场关于“去商业化”和“市场导向”的对话。董志凌认为，市场是会自然地进行一些筛选和评判，不管外界认不认可，那些被市场追捧的东西就是当下年轻人所喜欢的。

《十三邀》中的董志凌

实际上，董志凌无论是在做《十万个冷笑话》还是其他的动画作品，最为关注的仍旧是动漫市场的变化，以及这个市场背后的整个产业链。

“我们在艺术追求上会比较低，这也是我们对自己的定位。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做，那就会死。我们先来解决动漫行业一些商业上的问题，但是纯艺术上的东西我们做不了，因为它太小众了，我们要解决的是整个行业起来的问题。”

在《十万个冷笑话》电影版上映前，董志凌和很多互联网人一样，特别喜欢泡在知乎发表一些对国产动画的看法，他甚至曾将中国动画产业实力的薄弱归纳成了“两个残疾”：即有因时代问题导致极度追求动画的艺术成就，而忽略市场的导向的先天残疾；又因缺乏一套统一的动画生产方式和标准，导致中国的动画公司各自为战，不能合力制作一部动画作品，人为地造成了后天残疾。

而在董志凌在知乎发表的字里行间中，也不难发现他对中国动画的产业链的完善其实是极其渴望的，所以在2016年之前有妖气推出的《馒头日记》、《端脑》、《雏蜂》等动画作品中，身为制作人的董志凌就特别关注产业链的整体开发。他甚至还因此成为了两家娱乐公司的“迷弟”，一家是迪士尼，而另一家则是奥飞。

在《十万个冷笑话》电影版获得票房成功之后，很多资方纷纷找上门来希望投资有妖气，但却被一一谢绝了。2015年8月，“十七顾茅庐”的奥飞以9.04亿元全资收购了有妖气，并宣布成立妖气影业和妖气剧业，要与奥飞影业、剧角影业和451集团一起开发《端脑》、《雏蜂》和《镇魂街》的真人电影，并在3年内推出20部动画电影、15部动画和50款游戏产品。

“于无路处开路，于黑暗处点灯。”这是流传在在有妖气内部的一句话。对于包括董志凌在内的有妖气几位创始人而言，加盟奥飞或许就是当时他们实现“完善动画产业链”这一理想的最佳出路。

虽然在奥飞宣布收购有妖气的发布会上，有妖气方面曾明确表示在管理层、经营层上的人事不会变动，有妖气将会保持高独立性运营。但实际情况是，在2015年8月之后，有妖气不仅先后迎来了几位来自奥飞系的高管，公司在动画内容制作方面的整体节奏也开始降低，甚至失去了原本在国产网络动漫市场的领先地位。

而董志凌这位曾因《十万个冷笑话》电影破亿而频频出现在各网络媒体头条，看上去特别有理想、有抱负、热血外向的青年动画制作人，却在卖掉自己全部有妖气股份之后进入了神隐般的“修仙模式”，不仅很少在网络上公开露面，连他原本心爱的知乎都没怎么更新了。

据ACGx不完全统计，从2016年年初开始到现在，除了前文提到的与许知远在《十三邀》中有过一段精彩对话之外，董志凌在网络上还出现了5次。

其中有2次是出现在《十万个冷笑话3》、《镇魂街》这两部网络动画中，董志凌仍然是以制作人的身份出现在了STAFF表里。

另外2次则是出现在了两家动漫媒体的专访和活动中。董志凌依然认为IP的商业价值是基于品牌的多元化开发，甚至还对外透露了他每天早上一醒过来就是在考虑动漫IP怎么变现的问题。

至于剩下的1次，就是在知乎上为一位想休学创业的19岁大学生，传授了一些人生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