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足够宽阔，才会够有趣。

 

周四，和朋友见面，她从北京来西北，两个人住一起，慢慢悠悠地过了四天。

一同去医院，我去复查就诊的时候，她就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真神奇，这一次我没有哭，整个人冷静下来，描述病情，回答问题，做检查做测试，下楼拿药，然后和她坐很久的公交去夜市吃饭。

明明包里还装着乱七八糟的药盒，明明还揣着那几页叫人窒息的诊断书，可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们穿梭在夜市的每一条小街巷，分享食物，举杯共饮，凌晨一点钟在没有人的大街上乱走，讲很多很多的话，说到过去，说到未来，说到那些让我们深刻爱过的男孩子，被辜负的种种情意，还有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为难与不解。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和她一同站在风里，肩并肩抽烟的夜晚。

路上没什么人，月亮勉强可算圆润，风物无声，我们面对面，点燃火焰，吐出的烟雾和热气迅速消散。

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喝了酒想出来透气而已，只是像所有的朋友一样说前后不着调的话罢了，可我明确地感知到，我匮乏、孤独的生命，在那一刻充盈饱满起来。

我望着遥远的天际，转头看她，又看到自己手里明灭的烟头，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她让我切身体会到，那种毫无怀疑的支持和被爱，究竟是什么样。

你要炸了这个荒唐的世界吗，我递火机给你。

2019年还只剩下一个小尾巴，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破碎和失去后，我终于在拥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平静。

老实讲一直是戾气很重的人，记仇，偏执，睚眦必报，从来都不是会忍气吞声，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心性 。

小时候被同幼儿园的小女孩撕破新本子，于是拿铅笔涂花了她的图画书；十五岁被年长的男生侵犯，毫不犹豫地把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小腹；又或者被霸凌被欺负被孤立，反抗时用一桶凉水浇了带头的女生一身狼狈；再到后来出去旅行，地铁上被陌生的男人摸上大腿，转头扬手拿充电宝给了他一个耳光。

数不胜数，即便是到现在，也依然是会做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荒唐事，没关系，只要我能伤到那个人，只要我能痛快，哪怕更甚者，自损一千伤人八百也可以，我都没关系，我不在乎。

要问这种观念的缘由，大约是因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是怀着巨大的恨意来面对这个世界，也一直笃定地相信，恨，是要比爱更强大、更有力量的存在。

直到现在都这么生活，我依靠着它走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长到我以为自己只有这一个依靠，长到我二十年的人生，一直是在一个怀疑否定和质问的状态里。

所以你大概也想得到，我能给出来的东西，都是偏激，固执，又深刻。

我进入了一个很畸形的怪圈，抗拒爱，排斥爱，甚至痛恨爱，可是这也不能熄灭掉自身对爱本能的渴望和追逐，还是会在潜意识里选择去靠近那些，能够带来温暖能够给予宁静的人。

就好像我一直以来喜欢的男孩子，都是那种温柔，平静，而理智的样子，可也偏偏是这种人，给予不了我渴望的热烈和浩荡，反而将我带进了那种煎熬的无望之中，至于个中滋味，却也只有我自己明白。

这种两相冲突的矛盾情感，致使我不停游走，不停寻找，又在不停地逃跑，我渴望它，我又畏惧它。

事实上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这也并不代表，爱就是错的。

世界荒唐而庸常，人类进化了数千万年，都没有办法赋予爱一个明确的定义，那么我又凭什么去否定它呢。我只是，看不清它罢了。

那天晚上我捏着烟，删除了和一个男孩子的对话框，没有质问，没有责骂，也没有发泄，我只是很平静地，把他从对话列表里删掉了。

我明确地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不是毫无可信度的理解，也不是模棱两可的回应，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些东西，只是因为相信他，才选择了把这种相信泛扩到与他有关的事物上。

​

而如今我依然相信他，却也只是相信他而已。

我在近来迅速成长的过程中突然明白了一些很可爱的东西，痛苦也好，煎熬也好，都没关系，这些持续的痛苦持续的难过，都会让人能活得更加清醒，更加真实，然而这也不妨碍我依然渴望爱，渴望珍惜，只是如今我懂得这种渴望，也有它自身明确的界限和标准。

那天和朋友聊天，她坐在床上，笑着说了一句:“我不再苛责自己了。”

同样笑，内心只觉寂静和辽阔，在经历过漫长的解构和离散后，我终于学会了更深层次上的宽容，这种宽容，不仅仅是对别人，更多意义上是对我自己。

我不怕我此刻庸常，我只需要知道不会一直庸常，这就足够我在往后的时间里，积攒出一个，更宽容，更独特的自己。

《杀死汝爱》里有句话，我想很适合，“人生要足够宽阔，才会够有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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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理想总之，人生就是很难。“洗牌每时每刻都在进行。”互关网易云，代表我爱你。“捷径很快就会成为唯一的路。”少年的你，到底藏着多深的秘密？你不是在笑着呢么？那你一定很开心。

文/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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