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跌停王终于退市,上市造假虚增2.73亿,老板身家180亿已套现离场

 

文 | AI财经社 实习生 周享玥

编 |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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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挣扎3年后，“翻版乐视”*ST保千终于还是走向了曲终人散的结局，成为了“2020退市第一股”。

4月1日晚间，*ST保千发布公告称，因其2017年至2019年连续三年期末净资产为负且连续3个会计年度财务会计报告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上交所决定终止其股票上市。

根据公告，该公司股票将于4月10日进入退市整理期交易，证券简称变更为“退市保千”，交易期限为30个交易日。如不考虑全天停牌因素，预计最后交易日期为2020年5月26日。

消息一出，*ST保千的股吧里又热闹了起来，有人哀叹“人财两空”，有人还在问着前实控人庄敏的下落，也有人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要在4月2日召开的2019年年度股东大会上投出自己的反对票，“今天大家去投票了吗？”、“全部反对”、“否年报”“投票了！死也要表明态度”……

据4月2日晚间*ST保千发布的《2019年年度股东大会决议公告》投票结果显示，六项议案均以“同意票”取得压倒性胜利，不过，在5%以下的股东中，却呈现出相反的结果。

十年创下百亿身家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与乐视一样，曾经的*ST保千也曾有过一段“辉煌”时期。那个时候，它还叫“保千里”，实控人为普宁富豪庄敏。

据保千里2015年年报显示，庄敏出生于1968年，本科学历，曾任职于广东省卫生防疫站、广东保千里电子技术有限公司、深圳中鹏保投资有限公司。

保千里是他第二次创业，据《中国报道》杂志2014年的报道，庄敏曾在广州生活了近20年，并于2006年前往高端电子信息化产业比较发达的深圳，带领研发团队住了两年的集体宿舍后开发出保千里的第一款产品。

公开资料显示，保千里曾是国内高端电子视像领军企业之一，业务涉及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智能驾驶等，于2015年借壳中达股份上市，成功进入资本市场。

上市后的保千里，股价一路飙升，鼎盛时期曾一度逼近30元每股，市值近900亿，成为当时备受青睐的高科技白马股。庄敏则凭借着37.3%的股份，首次闯入2015年胡润百富榜，以180亿元的身家排在第120位。

创业不足十年，揽下百亿财富，俨然已经算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而，庄敏并不满足，在他的主导下，保千里开始大规模生态布局，向VR、机器人、人工智能等方向转型，最风光时，这一“生态圈”还曾引来李开复、叶檀等大咖的纷纷登门。此外，其还一度与乐视抱团，结成“战略合作伙伴”，保千里也因此得了个“翻版乐视”的称号。

（庄敏与李开复座谈交流 图源：保千里官方微信公众号）

以此为由头，保千里开始走上疯狂融资之路。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9月至2017年底，保千里先后通过定增融资、发行公司债、贷款、实施员工持股计划等方式，获得了百亿以上的资金，其中相当部分用于被用于“生态”投资和对外收购。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方便操作，2015年9月起，庄敏就开始密集修改公司章程，扩大董事会和公司总裁的权力。

最夸张时，只要是成交额在公司净资产的50%以下、30%以上，且绝对金额在5000万以上的收购或出售资产、对外投资、贷款等事项，董事就有权自主决定。总裁则可以自主决定单次交易成交金额占公司净资产不足30%，或绝对金额不超过5000万元的事项。

以保千里2016年年底46.99亿元的净资产来看，董事会和总裁分别有权决定成交金额不超过23.495亿元、14.097亿元的交易事项。

权力开道下，保千里变身“收购狂魔”。AI财经社梳理该公司公告发现，其在2015年年初时仅有6家子公司，而到了2017年，其全资子公司已经增加到了26家，还有十余家联营企业。另据保千里年报数据显示，2016年和2017年其新增对外股权投资额分别达到了19.78亿元、20.6亿元，合计约40.38亿元。

一路融资，一路投资，保千里的业绩也在突飞猛进。从财报数据来看，2015年至2016年，其营收分别为16.57亿元、41.14亿元，同比增长67.74%、148.29%，扣非净利润分别为3.72亿元、7.95亿元，同比增长35.60%、113.72%，俨然是一支优质的“成长股”。

而在业绩承诺的完成度上，数据显示，重组时的业绩承诺主体保千里电子这一子公司的扣非净利润分别为4.37亿元、10.17亿元，均超额完成了当年的业绩承诺，只要保证在2017年不产生3.6万的亏损，就可以避免业绩补偿。

保千里难保千里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的假象。打从借壳之时起，保千里就已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2016年12月27日，证监会下发通知，称保千里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决定对其进行立案调查，保千里和庄敏的“人生”也由此转折。

7个月后，调查结果出炉。据证监会的公告书显示，早在借壳中达股份上市时，保千里就通过伪造的4份虚假协议和5份包含虚假附件的协议，虚增了2.73亿估值，成功将一个价值几亿的公司包装成了价值几十亿，增值率高达十倍有余。

庄敏则凭借着这9份协议，多获得了8000万股股份，以当时的市值计算，相当于多赚了9亿多元。而事发后，保千里和庄敏也不过收到了分别40万元、60万元的罚款，再加上相关责任人的罚款，总计罚款235万元。

彼时，罚款与造假所得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曾让不少投资者表示“罚得太轻”。

估值造假事件暴露后，庄敏火速辞职并失联。当时保千里曾在公告中表示：庄敏长期未能回到公司，仅与继任董事长鹿鹏保持单线联系，且从未表达过明确归期，不排除未来会失联的可能性。继乐视的“下周回国贾跃亭”后，保千里也有了一个“单线联系”的庄敏。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庄敏的各种骚操作也陆续浮出水面。

2017年12月25日，保千里公告称，原董事长庄敏涉嫌以对外投资收购资产、大额预付账款交易、违规担保等为由侵占上市公司利益高达67亿元。而那些涉嫌通过对外投资侵占利益的投资项目，正是庄敏此前费力打造的“生态圈”中的一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至2017年9月，庄敏还以扶持小微企业为名，实际控制了20家企业，并通过这些公司的银行账户与购买保千里产品。通过自销自买，2015年至2017年9月，这些关联企业对上市公司的净利润贡献率分别达到了41.95%、88.79%和150.39%。无疑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了保千里业绩承诺的完成。

随着庄敏的骗局一步步被揭开，保千里逐渐走向失控。股价暴跌、银行抽贷、诉讼不断、债务违约、股权冻结、证监会调查等危机接踵而来。

2018年2月8日，股票简称已经变更为ST保千的保千里收获连续第30个跌停板，刷新了“A股连续跌停”的最长纪录。股价也跌至2元左右，相比高峰时期近30元的股价，下跌了九成多。

业绩上也持续走低。数据显示，2017年至2018年，保千里分别实现营收28.46亿元、14.65亿元，同比减少30.83%、94.85%，归母净利润分别为-77.32亿元、-16.89亿元，期末归母净资产分别为-33.59亿元、-50.47亿元。

连续两年期末净资产为负，且连续两个会计年度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保千里于2019年5月24日起被暂停上市。

然而，经过一年的“保壳”挣扎，虽然营收和净利润都有所好转，保千里依然没能摆脱退市的命运。

数据显示，2019年，该公司实现营收16.1亿元，同比增加9.97%，归母净利润为-9.32亿元，期末归母净资产为-59.79 亿元，依旧被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强制终止上市条件已满足。

而据保千里2019年年报显示，其总资产仅余6.22亿元，相比2016年的94.42亿元的资产总额，已然被“掏空”。

数据显示，截至2月29日，保千里还有股东数9.28万户，人均持股约1.1万股。以估值造假调查结果公布的2017年7月12日每股13.19元的价格为起始点，2020年2约29日的股价1.04元/股为终点，9万多股民人均亏损13.365万元。

“保千里一套千里，乐视网一网打尽。”时至今日，在保千里的官方微信上，还挂着昔日庄敏同李开复座谈交流的辉煌历史。然而，曾经的主角庄敏早已通过股权质押套现离场，失联3年，保千里也将告别A股市场，只余下了被迫含泪吞下苦果的九万多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