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部横幅广告
  • 微信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资讯

南俄草原在近代是如何俄罗斯化的?

作者:三青 时间:2023-05-28 阅读数:人阅读

 

这是个非常宏大的问题,只就喀山鞑靼地区泛泛的谈几点。

喀山所在的伏尔加-乌拉尔地区(核心是鞑靼斯坦、马里埃尔、楚瓦什、巴什科尔托斯坦、莫尔多瓦、乌德穆尔特六个共和国),位于欧亚之间,沙漠、沙化草原、森林草原、混交林、针叶林一应俱全,其内水网纵横,东西方贸易极为繁荣。当地居民包括巴什基尔、楚瓦什、鞑靼、哈萨克、诺盖、马里等许多民族,存在定居农业、游牧、养蜂、捕鱼等多种经济生活方式。这一切都使得当地的伊斯兰宗教文化复杂多样,别具一格。相比于被外来农民填满的乌克兰大荒野等地,这里的突厥语穆斯林保留了更多的传统文化,历史上更远远谈不上“完全被整合进俄罗斯内部”了。

伏尔加诸省,喀山位于正中
伏尔加河-卡马河地区

征服喀山后,莫斯科于1571年在喀山以南的伏尔加流域修建了阿尔扎马斯防线,为国家与南方开放的草原间画出了界限,并逐步在防线内兴建了Kozmodemiansk,Malmyzh,Tsarevosansursk,Iaransk等城市。莫斯科在此后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现,和南方的草原边疆打交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早期南方城镇的长官们(Voivode)普遍平均任职时间很短,萨马拉是3.5年,萨兰斯克是3.2年,辛比尔斯克是3.1年,喀山是2.1年。

后来又建成了更南方的辛比尔斯克防线(这其中包含着对非穆斯林的莫尔多瓦人的南迁),以防御巴什基尔人、诺盖人卡尔梅克人,进一步封锁了传统的“诺盖之路”,让俄国在伏尔加的殖民更进一步。

阿尔扎马斯防线
辛比尔斯克防线

汗国原有的军事精英,往往又被吸收到了俄国人的边防体系中。俄国人的边疆安全非常依赖于这些非俄罗斯人士兵:1637-38当地的名册显示,部队中超过一半为非俄罗斯人。

喀山鞑靼人并不单纯的是沙皇俄国中的被殖民者,实际上他们往往也是殖民者,作为俄国官员们的重要盟友,以翻译、大使、调解人、商人和定居农民等身份积极参与了俄罗斯的对南乌拉尔、西西伯利亚、哈萨克草原等地的殖民扩张。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创造了自己的宗教和经济势力范围与独特的等级制度。繁荣的贸易网络与乌玛社会促进了知识的传播,也促进了现代文化意识的觉醒。喀山鞑靼人与帝国之间的相互关系非常复杂。

略述一下俄国对喀山的宗教政策,当然几个世纪间的帝国与喀山的关系极度复杂,单纯的划分为对宗教的“大黑暗时代”与“宽容幸福的黄金时代”等并不可取,一些传统的叙事也未必准确。

征服喀山后的一个多世纪里,莫斯科一直试图让“不信教的人接受真神”,即从宗教上同化鞑靼人,使其变成东正教徒。喀山汗国灭亡不久,伊凡四世便派去了古里伊主教在此传教二十多年,让不少鞑靼人受洗,但实际效果非常差:大部分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正的基督徒少得可怜。半个多世纪的传教,效果十分有限;大混乱时期以后,俄国人试图用经济胁迫等民事手段来促进宗教同化,如法律中规定鞑靼穆斯林死后遗产要被传给不管血缘关系多么遥远的基督徒亲属,而不是更近的穆林亲属等。尽管手段层出不穷,但效果照样十分有限。

彼得一世上台后,注重通过培养鞑靼神职人员与更进一步的民事手段继续此前的事业。1713年他曾声称,应给喀山和亚速地区鞑靼人六个月以内的时间皈依基督教,否则就要没收财产。许多鞑靼人屈服于这种压力。进一步的优惠政策,如规定皈依的鞑靼人可三年免税并免除兵役,其赋税摊派到鞑靼穆斯林身上等也被推行。尽管如此,这些新的基督徒仍然基本只存在于表面上,实际上很少有人真正放弃原有信仰。

安娜·伊万诺夫娜和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两女沙皇时期,对鞑靼人的宗教迫害更加严重,1740-1743间,伏尔加地区536座清真寺有418座被毁。后来进一步规定包括教堂附近不能有清真寺,鞑靼穆斯林被赶出城区单独居住,并承受沉重赋税负担等。过激的政策导致了当地陷入一片混乱,政府被迫暂时停止了进一步的行动。

叶卡捷琳娜时代,传统上常被称作鞑靼人的黄金时代,她的态度比其前任们温和的多:这一方面源于其受伏尔泰等影响,对鞑靼人与伊斯兰教的观感较为正面,另一方面则是叶是个实用主义政治家,希望利用鞑靼人在中亚等地的贸易往来,为其在东方的殖民扩张提供帮助。在叶时代喀山的乌玛社会更加兴旺。

尼古拉一世时期,又大力经济奖励和教育手段来推广基督教,效果仍旧很差。事实上19世纪前期有大批已皈依的基督徒又返回了伊斯兰教。

在这种僵局下,著名的突厥专家伊尔明斯基走马上任。伊强调,最有效的传教武器应该是学校,教师,以及当地语言。只有用本地语言培养出的本地教师才能有效的实现同化。尽管鞑靼人和俄罗斯人同时质疑他的想法(鞑靼人害怕被同化,俄罗斯人则害怕对民族语言的强调会造成分离运动),伊仍然坚持己见,他曾在信中对朋友说:

这就是困局所在:如果由于担心民族分离,我们不允许非俄罗斯人在学校和教堂里使用他们的语言,以足够的规模的努力以确保他们牢固、完整、信服地接受基督教信仰,那么所有非俄罗斯人都将在语言和信仰上融合成一个单一的种族——穆斯林鞑靼人。但是,如果我们允许非俄罗斯人的语言存在,那么,即使他们的个别民族因此而得以保留,这些民族也将是多样化的、小规模的、对鞑靼人不友好的,并因其信仰的统一性而与俄罗斯人结合在一起。选吧!但我相信,这种分化开来的民族不可能形成任何稳固的存在,最终,历史的潮流将使它们与俄罗斯人民融为一体。

鞑靼文化社会最终就是否接受伊尔明斯基的理论,俄语对他们的乌玛社会的意义何在等问题陷入了激烈的争论,当然,就如同前面所说的,喀山知识分子们早已经围绕民族与宗教在现代社会何去何从思索了很久。最终南俄草原中逐渐诞生了扎吉德改革运动与泛xx主义,这就不必多提了。

1851年,伏尔加-乌拉尔地区基督徒/穆斯林比例

俄国内战期间,鞑靼人、巴什基尔人、楚瓦什人等在伏尔加下游建立了阿的里·乌拉尔国,以喀山为首都。失败后,新成立的鞑靼共和国只有原阿的里·乌拉尔面积的三分之一,大量鞑靼人口占优地区被划在共和国之外,缜密的边界划分术,使得巴什基尔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主体民族是鞑靼人。

十月革命中与俄国内战中,喀山的宗教社会也受到了一定冲击,一些清真寺被关闭,大毛拉被直接枪毙,不过纵观整个苏联时代的少数民族,喀山鞑靼人受到的影响相对不大。

1926-1970,鞑靼斯坦内鞑靼人与俄罗斯人人口比例变化
1926-1970,巴什基尔共和国内巴什基尔人-俄罗斯人-鞑靼人人口比例变化
1959与1970,宣布母语为其民族语言的鞑靼人与巴什基尔人

以上只稍微谈及了喀山地区的一些事情,但南俄草原当然远比喀山一隅之地广阔的多。长久以来中文界对于内亚世界的欧洲部分介绍非常少,现在Europes Steppe Frontier, 1500-1800的中文版封面已出,大约不久即可上市。该书讲述了从下多瑙河到伏尔加-乌拉尔的东欧大草原在三个世纪间,“草原边疆”转变为近代国家,草原帝国终成往事的故事,也可以说是填补了国内相关出版物的一个空白了。

本站所有文章、数据、图片均来自互联网,一切版权均归源网站或源作者所有。

如果侵犯了你的权益请来信告知我们删除。邮箱:dacesmiling@qq.com

标签:
微信

三青

当你还撑不起你的梦想时,就要去奋斗。如果缘分安排我们相遇,请不要让她擦肩而过。我们一起奋斗!

微信
阿里云